于是在五月温暖的春季里,大祈的国君周熙对着季云笑着的侧脸出了神。
明知道季云是有目的性的对自己好,却还是忍不住一点点放下心防,因为这个人自出现之后对自己所做的,全部正中最脆弱的部分。
明知是一朵带毒的花,却还是忍不住去嗅一嗅它的芬芳。
“好吧,瑶琴……就是你说的李延瑾,确实是我带进京城的,不然以他的处境怎么可能在你们大祈京城活这么久?”一直坦然注视前方的季云错过了周熙的出神,眉宇之中带了几分兴味,“李家的案子当年牵扯太多,我都快等不及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们自乱阵脚了。”
“李延瑾的事,你知道多少?”看着季云嘴角薄凉的弧度,周熙停下脚步,将季云扯着面向自己,“你是不是全部知道?”
“我只比你早两年查此案而已。”季云耸了耸肩,看出周熙眼中的紧张,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头,笑道,“这其中牵扯的你们皇家隐晦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那你一定知道都牵扯了哪些朝臣!”周熙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李延瑾呈上来的证据里提到了近一半的朝臣!是不是你指使的?!”
“熙儿,冷静!”面对周熙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季云不怒也不恼,反倒安抚的拍了拍对方有些瘦弱的肩膀,拉着周熙朝后院的花园里走去,“我确实想要你大祈朝堂动乱不假,但倘若借着瑶琴的手处理了大祈一半的大臣,对我接手大祈有害无益,这种得不偿失的蠢事我是决计不会做的。”
“我……”
“信不信全在你。”季云轻描淡写打断了周熙气急的反驳,拉着他在园中的杏树底坐下,语调轻柔,“我知道瑶琴的事让你为难了,想要妥善解决李家案子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晌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稀稀疏疏的照在周熙脸上,遮住了午时日光的毒辣,多了一些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息。
周熙与季云并肩坐在草地上,感受着午间阳光轻柔的抚慰,原本升腾而起的怒火和失望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你有何法?”
“能肯定的是李家的事左丞相定然脱不开干系。”听到周熙闷闷的询问季云侧头对他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瑶琴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想给自己的族人平反,不想再过现在这样痛苦的生活。事后不会留在大祈,他要跟我回沂国的。”
听到季云的话周熙露出复杂的表情,他原以为在季云眼里李延瑾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万万没想到季云居然会在事后带走李延瑾,而且从季云的言语之中,可以听出对李延瑾的怜惜。
周熙没想到他一直以为的薄情之人竟然意外的有情有义。
周熙默默回想了下这两日两人的相处,似乎季云一直在推翻自己对他的认知,一直在让自己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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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熙儿也不用觉得为难。”季云靠在树干上闭上眼享受被树叶过滤后的阳光,淡淡出声,“你只要给瑶琴一个交代,了了他的心愿便可。”
“你也说了此事牵扯半个朝堂的大臣,我要如何才能给他交代?”
听着季云太过平淡的语调,周熙有些懊恼,为什么不管何事这人都能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简单的很。”听出周熙言语之中的不满,季云扭过头伸手点了下他的鼻头,笑道,“借瑶琴的手打压左丞相即可。”
“左丞相在大祁为官数十载,门人遍布朝堂,恰巧瑶琴此案牵扯了他一半的势力,你又早就想威慑左丞相,这不是明摆着两全其美的事?”
“哼!说的简单,这种道理我会不懂?”
周熙鄙视的瞟了季云一眼,却新奇的发现此刻一脸餍足的季云就如同一只吃饱后午休的豹子,温顺却又有潜在的危险。周熙丝毫不怀疑倘若此时季云张嘴的话,必然是一张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