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阳沉吟片刻道:“老夫毕竟致仕多年,朝堂的事也不是老夫能左右的,不过老夫倒是能让他见到皇上,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就看他的造化了。”他说着忍不住一叹,“说起来皇上这些儿子,没有一个肖父的,端郡王虽亦有私心,总算还有识大体,以他的文治武功也当得天下之主。”
有他这么句话,郭文莺就放心了,看来封敬亭那一颗火热心也没白捧了来。
于凤阳道:“你先回去吧,此事老夫会做安排,过不了几日皇上就会召见的。”
郭文莺再拜首,她转身要出去,于沐英却拉住她衣角,“郭哥哥不是说陪我玩吗?怎么就要走了?”
郭文莺一想事办成了,这会儿也不怎么急着赶回去,便道:“好,我陪你玩一会儿再走。”说着又向于阁老一礼,才拉着于沐英两人欢快的跑出去,就如两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般。
于凤阳看在眼里,脸上笑容更甚了,若朝堂之上都是这般至诚聪明的官员,何愁大齐不繁荣昌盛。
郭文莺从小就喜欢孩子,一点不觉得陪孩子玩是多么难过的事,她让人找来些木头,在后院叮叮当当的做起了木工活,想给沐英做个机关小人玩。
于沐英瞪大眼睛瞧着,随着木头人勾出轮廓,脸上满满的仰慕之色,“郭哥哥太棒了。”
郭文莺笑笑,越发埋首雕刻,因不是为了求精,木头人雕的略显粗糙,不过内里机关设好,转头发条,木头人便能动了起来,行动甚是灵活,手舞一把大刀,还有使几手刀法,真是让人越看越爱。
于沐英拿着成品,欢喜的又蹦又跳,飞快跑出去给爷爷显摆去了。
郭文莺看看天色已晚,她这一进院子,竟然呆了一天,外面等着的两人还不定怎么样了。
她起身到了外面跟那小童管家告辞,让他回禀老先生一声,便出了院门。
大冬天的,北风这个冷啊,外面齐进和云墨两人生生站了一天,又冻又饿的,都冻惊了。瞧见郭文莺出来,都恨不得掐她一把。
齐进哆嗦着道:“你怎么才出来,在里面孵蛋呢?”他冻得时间太长,声音都有些发颤,也难怪这么大脾气了。
郭文莺没法跟他解释,只说有事耽搁了。
天都大晚了,这会儿坐船走水路也不好走,三人便想着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好泡个热水澡,再吃点东西,也省得把人折腾病了。
镇子上只有一家客栈,地方小,住房也颇为简陋,好在还提供热水,三人要了两间客房,住进去,又点了许多吃食送进房里。
郭文莺在于宅一天并不饿,或许得了于老先生的指示,下人们不时给她送些茶点,还管了饭,中午吃太饱,现在反倒有些吃不下了。
其实对于别的人家来说,客人来了管几顿饭不算什么,但于宅却不一样,从来客人上门都不会管饭,最多一杯清茶,爱喝不喝,你便是待上三天也保证不会送一点吃食,饿也得饿死你。
于凤阳性子古怪,用这法子倒是治了不少上门攀附的。
郭文莺并不知道这些,也没多在意,却不知这若让旁人知道,怕不要惊得眼珠子瞪多大,这人到底多得先生眼缘?居然都能混上饭了。
在镇上住了一夜,第二日启程回京,一路无话,等回到王府已经是次日晚上了。
封敬亭得知郭文莺回来,忙把她请回自己房间,关了房门小心地询问经过。
郭文莺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看向房门,心里隐隐有些紧张,她也是对他极不信任,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整自己在房里占点便宜什么的。
还好封敬亭一直关注于阁老的话,倒没看出她想什么,否则怕不气得吐血也差不多了。
于阁老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能帮着他见到皇上,至于以后的事只能靠他自己周旋,封敬亭深知于老先生能做到此已属不易了,毕竟他是致仕之人,若伸手太多,于他本人也有大碍。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好呢?如何才能让皇上不支持议和?
他低头深想着,挥手让郭文莺下去。
郭文莺一边往外走,一边暗笑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怎么防他防成这样?不过他若问她,“你究竟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本王有那么急色无赖吗?”她多半会说:“正是。”
回到自己住的拢梅园,洗了个澡便睡下了,连日赶路太过劳累,这一夜竟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一早,拢梅园内正清扫庭院,忙着准备一天的活计,忽然园内走入一个容貌秀丽,姿态端庄秀雅的侍女。
含香最早看见,慌忙迎上去,“鸳鸯姐姐,您怎么得空上这儿来了?”
鸳鸯是王妃身边伺候的一等大丫鬟,也算王府有头有脸的人,轻易不会到外院来的。平常之时,旁人想巴结也巴结不到,含香自是极为殷勤,嘴巴不停说着:“鸳鸯姐姐若有事,叫小丫头来招呼一声就行,何必劳驾自己跑一趟。”
鸳鸯笑道:“我是奉王妃之命来请大人的,大人可是起了吗?”
“已经起了,刚用完朝食。”
“可去回禀一声,说鸳鸯求见大人。”
“是,姐姐稍候。”含香拜了拜,慌忙进来给郭文莺送信来了。
郭文莺听了王妃身边的人前来,有些莫名,这位王妃不是病重吗?怎么会派人来见她?
她愣怔之时,只见一个十**岁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穿着短襟小袄,落地长裙,一身的矜贵之气,打扮的也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