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了会儿茶,听着远处歌声还在飘着,封敬卿越听越气,他最讨厌这种男儿志在四方的说辞,为人在世就是要活得痛快,活得洒脱,想干什么干什么,胸怀个狗屁的天下啊?
他皱皱眉,“你们这场戏还得唱几日?”
“快了,太子是个最沉不住气的,等他燥了,烦了,弄出点乱子来,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说着又道:“其实太子不难收拾,最难的是……”
“老四对吧。”封敬卿替他答了,脸上挂着一抹笑,“二哥不要把老四看得太重。”
“你不知道,这老四奸诈狡猾,是个油盐不进的。”也不像太子一样,有许多把柄在他手中。
“二哥弄不下来他,就干脆把他弄出京都,到时候太子倒台,京都就是二哥的天下了。”
封敬贤挑眉,“你想如何?”
封敬卿嘴里轻轻吐出两字,“东南。”
“你是说江太平?”
“是,让他去征讨江太平去,他打瓦剌能打赢,江太平可不一定对付的了。有人帮着二哥收拾他,二哥又何必自己劳神呢?到时候有去无还,岂不是省了心?”
封敬贤笑起来,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啊。
封敬卿又道:“这江太平也是个枭雄,他盘踞东南多年,几乎自立为王,连父皇都没能收服他,老四跟父皇比起来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封敬贤拍拍他肩膀,“行,不愧为我的好弟弟,回头二哥好好谢你。”
他耸肩,“谢就不必了。回头哥把郭文英弄给我玩几天就是了。”
“你还真看上他了?”封敬贤有些诧异,“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没事,爷我找一堆女人伺候伺候他。”一想到那小白脸让一群女人压在床上的样子,忽觉心情好了许多,冲进耳朵里歌声也没那么难听了。其实若真是这小白脸,他倒也不介意偶尔弯一回,好好的侍弄侍弄他。
两人说着话,那边歌声也停了,封敬卿骂了句街,转头对封敬贤道:“二哥,要没事我就先走了,我约了几个朋友喝花酒,去晚了可不好。”
“好,你去吧。”封敬贤笑着目送他下了马车,转去自己车里。
注视着那马车走远了,他脸上笑容陡然一收,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可就是玩心太重了。玩心太重是好事,可若是太聪明了,就不太好了。江太平是吧,他还真是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封敬卿的马车从胡同里出来,在走出胡同的一刹那,他嘴里骂了句脏字,“操——”
小厮冥月不由问道:“爷,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是不高兴,他妈都当爷是傻子,耍着爷玩呢。”
想到刚才封敬贤那副嘴脸,真是看得想吐,明明是个虚伪小人,却偏偏装成圣贤,贤?贤他娘个屁。
他嘿嘿冷笑着,问冥月,“你猜这江山最后能落到谁手里?”
冥月咧嘴,“爷,这我哪儿知道啊。”
是啊,他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怕是连二哥都不知道。不过他封敬卿的存在却是让任何人都不好过,江山他不稀罕,他倒是挺乐意看人自相残杀,尤其是兄弟之间,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真是好看啊。
二哥以为让老四去对付江太平,就能完全高枕无忧吗?他若输了便罢了,若是赢了,便是他最大的对手,早晚他得死老四手里。还有老三,那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看着老二和老四斗,心里指不定多么痛快呢。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天有点凉,郭文莺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不由揉揉鼻子,心说,这又是谁惦记她了?
此刻惦记郭文莺的人还真不少,陆启方在酒楼里正和封敬亭谈论她,封敬卿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不省心的丫头好好折磨一通。而距此处不远的另一辆马车上,父子俩也在说起她。
于凤阳进京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这老头也素来不爱张扬,只叫了自己儿子于泽平悄悄把自己接进城来。
他们走过的地方距离刑部不远,隔着一条街就听见那嘹亮的歌声。老头听了一阵,不由点点头,“好长时间没听过这么鼓舞士气的歌了,南齐的年轻人要是都有这股子劲头,何愁国家不富强。”
他说着对自己儿子道:“让人去瞧瞧,是谁唱的歌。”
于泽平应了一声,让下人去看,不过一会儿便回来回禀,说唱歌的是西北军的士兵,领唱的是怀远将军郭文英。
于凤阳一听就乐了,“行了,这小子升的够快的,这就升了三品将军了。”
于泽平忍不住道:“爹认识这郭文英吗?”
“认识,还跟老夫下过棋,棋艺真是不错,和老夫大战三百回合,真是棋逢对手,打得难解难分。”
于泽平听得直咧嘴,心说,能和自己爹战个平手的,那得多烂的棋艺啊。
他道:“爹可知此次西北之战,是这个郭文英指挥的吗?”
“这个自是知道,这年轻人有股冲劲儿,又有一颗赤诚之心,我第一眼看着就觉得好,不过老夫还是看走了眼了,他比老夫想象的本事可大多了。”
于泽平有些惊异,很少见自己爹夸什么人,近些年就更没有了,他爹总说,现在的年轻人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么不住嘴的夸一个人,还真是平生仅见。
于泽平是于阁老幼子,今年二十八岁,是于凤阳四十来岁生的儿子,可以说是老来得子,很是疼爱。他现任鸿胪寺卿,官居四品,虽不是大才之人,行事还算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