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颜?开玩笑!韩小婷能把他们的头给拧下来!

那吴越?……韩今宵能把他们脑袋都砸碎!!

那就干脆公平起见吧!看这二位爷谁有真本事,哥们姐们就挺谁!这样谁都不得罪!

吴越把韩小婷放下来,重重揉乱了韩小婷的头发,韩小婷高兴地脸红扑扑地:“唱吗?唱我可以抱你吗!我就爱听那嘶吼!!特别爷们!”

吴越说:“我不会啊。”

韩小婷:“……”

吴越笑地直咧嘴:“真不会!你再瞪我也没用!我只听过,我不会唱!”

他笑的眉眼明亮弯弯,目光却悄悄往韩今宵那边溜……

我可以抱你吗?

在众人之前,在自己敞开放开的心之前,光明正大的,毫无顾忌的,就像刚才紧紧抱住她一样,我可以吗?韩今宵!我可以抱你吗?!!像我们错的离谱的那个晚上一样!热汗交融,肢体厮磨,把骨头捏碎的拥抱!!还可以吗!!!还可以吗!!!!!!

吴越的笑意盈盈的眼里忽然泛起谁都没有觉察到的水光,弯弯的嘴角,其实苦涩的厉害……

他其实会唱。

九十年代的经典老歌,他曾经很多次听见曾东升抱着吉他在姑娘家楼下纵情肆意地嘶吼着,粗嘎的嗓音,直白的歌词,窗帘后偷偷看着的大院儿女孩……

他怎么不会,他怎么不会。

可他,又如何能唱。

韩小婷问他:“那你,会唱什么?”

吴越刚准备开口。

韩小婷立刻

止住他:“绝对不许唱军歌!什么团结就是力量!什么一二三四像首歌,否则你今天直接败擂!”

“……”吴越很委屈,团结就是力量惹你了?一二三四惹你了?

但是寿星说的算,吴越也从来不和女人磨叽谈条件。

吴越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想到了……

那个夜晚,在夜风习习的酒肆小摊边,他和韩今宵两人对面对坐着,面前是粗糙豪迈的菜肉,滚烫烧心的二锅头,他们喝着酒,哈哈大笑着谈着天南地北,讲着海角天涯……

酒燃烧着男人刚硬的心脏,把铁血丹心烧的柔软,烧成脸颊浮起的晕红晕红的昏沉云霞。

一壶酒,一张桌,两个人,那仿佛已是……他们所能走到的,最近的距离。

还能求更多吗……

吴越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仿佛阻塞着一枚橄榄,酸楚和干涩一直顺着食管壁缓缓流下,渗透每一寸血肉,渗透到心脏里……

吴越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报歌名,也没有说这首给是送给谁谁的废话,他甚至连诸如清喉咙或者深吸气的前兆都没有。

他就那么低着头,忽然沙哑低沉地唱了起来。

“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

那天和韩今宵在一起,他们说那些过去的年代,说《少林寺》,说《大侠霍元甲》。那时候,吴越喝的很高兴,讲的也高兴,他在酒桌上说,以鲜血唤醒沉睡之狮,任铁拳洗雪病夫之耻。他和韩今宵唱,唱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他现在还是唱这个。

他什么都不说,但已什么都说了。

唱歌的时候,目光慢慢抬起,在人群的海岸线上漫延,最终无法自制地搁浅在韩今宵坚硬如磐石的身影上。

韩今宵坐的地方光线昏暗,吴越看不清他的脸。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那样停顿着目光,毫不避闪地凝视着,注视着。

翻涌的思绪和心情爆裂在胸腔,最初平和低沉的嗓音从喉咙里爆发,没有麦克风却如同共振一般击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腔,那激烈的感情冲撞着,在歌声中饱和负溢,如同擂鼓一般,一下一下!擂在每个人的胸膛!!

——

万里长城永不到

千里黄河水滔滔

江山秀丽叠彩锋岭

问我国家哪像染病!!

谁不记得?谁不记得那一年自己还年轻,还有着最冲撞最愚蠢的血性!还有着那激扬

澎湃的热情和令人嫉妒的雄心!!谁不记得!!!

谁不记得!在这样线条粗糙,不加润色的狂野歌声里!!在没有麦克风缓冲,在男子汉怒嗥的吼声里!!!

醒了吗?!醒了吗!!没有暗香妩媚!没有江南烟雨!

醒了吗!那些未死的记忆!!那些男儿的凶煞血性!!!

吴越歇斯底里地爆喊出最后一个音节,然后因为吼的实在太投入,太激情,站在台上,结实的胸膛激烈地起伏,喘着气,虽然上挑却丝毫不媚柔的凤眼红了眼眶,眼尾微微潮湿……

许久的静默,吴越的歌声并不如徐颜那般精致,反而糙的像未经打磨的石砾,尖锐的棱角狠狠割着别人心上头的厚甲,刺着心里头的嫩肉。那些在八十年代被同一部剧影响着的爷们儿都被刺痛了,刺醒了,爆发出难耐激动的喝彩和暴雨雷鸣般的掌声,姑娘们也喊着叫着,那是属于他们的,共同的记忆。

吴越看着韩今宵暗沉模糊的身影,顿了片刻,把视线转开了。

这也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记忆,对我而言,是值得呐喊嘶吼出来,咯血高歌的。


状态提示: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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