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我睁开眼睛,焦点不清地看着眼前的人。
梅·希曼粗糙的大脸在我眼前晃过……不是他,不是他……我失望地又阖起沉重的眼帘想继续在黑暗里沉睡。
“他醒了!大夫,他醒了!”梅·希曼粗大的嗓门发出狮吼般的音量,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只要醒来就没有危险了。”旁边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继而转向我的颈动脉停了一会儿,“体温和脉搏都很正常,只要注意休息,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过几天就好了。”
忽略周围呱噪的声音,我只想继续睡觉。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大夫离开了,一切复又宁静下来。
原来那个声音不是他……我心里难掩失落。多么自欺欺人啊,早就应该知道不可能是他了。
梅·希曼的大手没有预警地抚上我的身子。即使在梦中,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那熟悉的触感让我作呕!
好像察觉到我的紧绷,粗糙的大手尝试温柔地轻拍我的肩背。动作中带着安抚,笨拙地希望表示自己的无害。五音不全的哼唱从他嘴中传出来,隐约可以辨认出是在苏格兰民间流传的催眠曲。
闭着眼睛,想象着本应由母亲哼唱的曲子从孔武有力的暴虐男子口中传出来,我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最后还是被睡神征服,重有回到那黑甜的梦里。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梅·希曼小心翼翼地端来青菜粥和药让我服下。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我几乎不相信那就是以前经常凌辱我的那个虐待狂!
不小心又因自己走神而呛到,梅·希曼忙放下粥碗,用大手轻拍我的背。
即使轻柔的力道,我还是被拍得生疼,背部不一刻就泛起红色。
看到自己的帮助却反而加重了我的伤害,梅·希曼尴尬地举着手停在空中,拍也不是,收也不是。
我拉下他停在空中的手,自己端起碗,“我自己来吧。”
“哦,好的。”梅·希曼将手攥成拳,放在腿上来回的摩擦。他巨大的身躯坐在囚室仅有的小凳子上,显得那么笨拙可笑。
顺利的喝完粥,我抬头一看,发现他还在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不由得有些纳闷。
“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么?”近些天来,我被调到这个单独的囚室,不用出去劳作,也没有轮到晚上被点名服侍主子们。梅·希曼总是细致入微地照顾我的需求,空闲的时候就看着我发呆,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也太奇怪了!
“2078,这些天你一直身体不好……”梅·希曼支支吾吾地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所以没有给你派什么……活,现在已经……修养一个星期了,……有没有觉得……好些?”
“我已经好了!”这几天的待遇要和以往的日子比起来,简直就像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一样,习惯受伤的身体也痊愈得特别快。
梅·希曼好像送了口气,道:“那……你已经能下地……干活……了吗?”还是不看我的眼睛,梅·希曼像背书一样对我说,“我所能做的很有限,如果你再不出去干活……上面查下来,就不好交代……不过,你要是还需要修养,我可以再想办法……拖延几天……”
“我可以干活的。”我平静地说,“请您吩咐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