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一见李昶阴沉着脸不说话,又推推还趴在他怀里的杨东阳,杨东阳显然并不打算理他,安十一无奈,只得让他继续趴着,自己则转向容止青问:“容叔……,你刚刚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十一不相信容止青真的会相信有尸体会自己爬起来走掉的事,但是竟然容止青都这么说了,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嗯,尸体的确像是自己走掉的。”容止青皱眉,“门口脚印很杂乱,但是在停尸台下有一个比较特殊,只有从停尸台上下来才能留下那种角度的鞋印,而且那鞋印偏小,是女人的脚印。脚尖处较明显,至后跟渐浅。”顿了顿又说,“在这衙门里,唯一的女人,就只有那个躺在台上的尸体了。”
“也可能是武林高手所为,脚印只是故布疑阵?”安十一猜测道。
“不可能。”容止青想都没想便否认了。
“怎么说?”
“这武林中,除了你姑姑,没有哪个女子拥用如此高强的武功。就算有,也不可能避过你姑姑的耳目悄然潜入江州,除非,有人暗中相助。”而有能力暗中相助的人,除了黑水江上那一群水盗,就只剩下在江州能只手摭天的知府凌光和了。
容止青说着话,却紧盯着凌光和,见他并不动声色,心中暗自赞了句,可惜了。
凌光和当然不是真的不动声色了,他只是不知道容止青的身份,所以对容止青所说的那些话并没怎么在意,事实上,容止青赶到衙门前便戴上了人皮面具,别说人家不知道这一国之后姓容了,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将容止青往‘皇后’这身份上扯,其一当然是他那身邪气了,第二嘛,当然是托了隐鬼季童的福,当年容止青被困,他用了自己的关系网将太子妃的容貌诏告了天下,让所有人帮忙着找,当时可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的,就算事隔二十几年但当时经历了那事的人却是记忆犹新,对容止青念念不忘,弄得李晓不知是感激他二哥好还是该恨他才好。也是因为如此,容止青登后位及后来面对人臣一直是戴着面纱。真实姓名也只有最亲密的几位同伴才知道。出来走江湖时也时时带着人皮面具。而这个凌光和,他当然,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才能那么淡定。
安十一却听出了容止青的弦外之音。忙看向李昶,见李昶也同样不解地看着自己,笑了笑,便朝李昶使了个眼色。
他与李昶相识十几年,两人早就处出了不同一般的默契。只一眼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当安十一看向李昶时李昶便反应了过来。
“凌大人,本宫今天要留在衙门会会那个祚了尸的玉娘。”李昶对凌光和吩咐道,“你下去准备一下,就不用呆在这里了陪着了。”
“是,太子殿下。”凌光和应了一声便带着一干下人准备退下了。
“等等。”安十一突然出声阻止,“那个验尸的仵作呢?本公子要见他问几句话。”
安十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李昶吩咐凌光和准备的时候杨东阳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杨东阳自容止青一进来说了那话起便一直趴在安十一怀里没有抬过头。所以安十一听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觉得挺意外的所以下意识地听从了,“安美人,仵作!”
凌光和听了这话有片刻怔忡,随即回过神,答了声:“是。”便转身走了。
凌光和走后,杨东阳便直起身子朝安十一笑了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安十一就坐在他旁边。
仵作很快便被带到,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带他来的衙差朝安十一等行了礼便退下了。留了仵作一人站在厅中。
“姜伯,”杨东阳站起身,一手拉着老头的手,引着他见过安十一李昶等人,“这是京里来的大人,姜伯你跟我说说那尸体验得怎样了?”
被杨东阳称作姜伯的老人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杨东阳好一会儿,疑惑道:“你是谁啊?”听着声音像是挺熟的。但是看这脸,不像啊!
杨东阳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戴着张皮呢,赶紧让安十一叫帮忙给取了下来,好在他戴的时间不长,不用像安十一那样麻烦,只轻轻一揭,只要小心一点,便行,然后又拿下头上戴着的假发,“姜伯,是我,东阳。”
在场的人,除了安十一和姜伯,其它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杨东阳的庐山真面目。脸稍稍有点瘦,显得眼特别地大,皮肤有些苍白,大概是刚刚吓着的。除此之外,要说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那双眼,有着与他人不一样的瞳色。
“东阳?”老姜头傻眼,只片刻又怒道,“你小子这两天跑哪里去了?老婆子老问你怎么没去家里吃饭了,你倒好,居然混到了衙门里,害我今儿个一清早就得进城找你,对了,”老头喘了口气,问:“你到衙门里干嘛来了?这两天不太平,出了人命案子,听说凶手还在逃。你也给我小心点。”
“姜伯,”杨东阳无奈道,“那个凶手,可能,好像,是我。”说完苦笑。怕老姜头又问些有的没的,又连忙说道:“姜伯,你还是给我说说那尸你验得怎样了吧,听知府说你刚验不到片刻便去找了衙门捕快,可是发现了什么?”
老姜头瞪了他一眼,又看看安十一等,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