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给皇上送过去。我和如意先走,你…一会儿就赶上来吧。”说着把官印和折子一起递过去。
临茨。再怎么都是先皇给的封地。当年没去成,如今,也该去看看了。
“是,爷。”吉祥弓着腰轻轻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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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帝都的城墙,藏灰色的映入眼睛,越来越小。
自古王爷有了封地,非奉诏不得入都。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小白眼狼呢?
想必日子能过得安稳了吧。
偶尔,能念着自己,倒也足够。
这样一想,月九霄突然勾起唇角,放下帘子来。
帝都城外,三辆马车载满了货物缓缓驶去。在他们身后,是帝都傲然的身姿,以及,缓缓落下的夕阳。
风里传来一些歌声。
“……渗吾之骨,融吾之血。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割舍不得,何为归期……”
☆、第二章
临茨算是个有山有水,风景秀丽的好地方。若说不足也有,大抵是山水隔了人的视线,不知地之广阔,天之浩瀚。
山里人没见过大世面,月九霄一行浩浩荡荡,走到哪里,哪里就聚起目光。
月九霄坐在车里,先剥了一堆山核桃,把壳儿和果肉分开码好。闲了,又揪起窗帘下的穂儿数了三遍,当第四遍数出第四个不同的数字时,月九霄终于无聊地仰天长叹。
时不我待啊!
小白眼狼现在在干什么呢?分开也才一个月,想念的情感就已经隐约藏不住了。
吉祥是在第三天赶上的。
熟悉如月九霄。闭上眼似乎都能看见小皇帝炸毛般生气的样子,脸一板,眉一皱,威严尽显。否则吉祥的衣服下摆也不会有那么大块明显的墨迹。说到墨迹,那砚台可是上好的古砚。都说古砚通人意。月九霄嘴角一咧。想必那太监总管冯易又要头疼地追着小皇帝“忠言逆耳”了。
当然,更头疼的是现下。
桌子上的山核桃经不住车身的剧烈颠簸滚地七零八落,月九霄嘴角一抽搐,拎起离自己最近的一颗填进嘴里,含糊着喊了声:“如意。”
“爷,就在前面了。”驾车的如意应了声,把抽了马臀部的鞭子收回,缰绳往后一拽,马鼻子喷出几口浑浊的气息后,渐渐站稳了。
“爷,到了。”吉祥率先跳下车,牵着马朝车内喊。
临茨是个神奇的地方,临茨人都是神奇的生物。而这临茨的太守……大概就是这生物中的神物,神奇中的传奇。
月九霄和太守府门口那传说中的吉祥物已经眼对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吉祥和如意你看我我看你,默默抹了把冷汗。
就在他们以为月九霄不会有进一步动作时,我们的王爷终于叹了口气,从兜儿里掏出块丝巾,细细擦了擦手:“我说,你的眼睛再怎么瞪都没用的,就好比小黄豆永远成不了大葡萄。痴心妄想就是说的你啊,你还是早点回家取媳妇儿吧。”说着正大光明绕过那吉祥物进了太守府。
于是,吉祥和如意,彻底地将他们的主子膜拜了。
“还不快跟着爷进来!”月九霄的声音从太守府内传来。吉祥和如意立马跟上去,走到正门口还不忘朝那吉祥物望两眼,见它盘着身子没有丝毫动静,才心有余悸般绕过去进了府。
没错,我们的吉祥物正是那粗大的蟒蛇,两颗豆粒般大小的眼睛像失了焦,连蛇信子都忘了往外吐,整个一僵硬。
“爷,那蟒蛇……”吉祥跟上去,内心强大的冲击迫使他不得不开口。
“唔,没什么,来之前就听说了,于是在帕子里撒了点雄黄。”月九霄随口道,顺道掏出袖子里的巾帕嗅嗅,直接丢给了吉祥,“这味儿真够大的,回去好好给爷洗洗。”
“也不知道门口那蛇有没有被熏傻了。”月九霄小声嘟囔。离得近的吉祥如意听见了,相视无言,唯有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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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了我的蛇!”
这是月九霄第一次见到连城瑾时的场景。衣服是一溜的乌黑,脸色却苍白得不成样子,眼睛下还有深深的淤青。连城瑾手里抱着门口那条大蛇,让它整个缠在身上,大蛇蔫蔫的,蛇头搁在少年的左臂上,右手还摸着蛇头。
怎么看怎么觉得那蛇有种……告状的意味。月九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伤了我的蛇!”口气里是严肃,第二遍时语气更加加重。明明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唔,和宫里那小皇帝一般大小,仔细看,眉骨间竟有些相似……月九霄轻轻摇晃头,看错了吧。一定是自己最近舟车劳顿的缘故。可这小孩子…怎么看怎么透着骨……森森鬼气。
“你伤了我的蛇!!”第三遍的连城瑾口气更加不善。
月九霄眉一扬:“冤枉!”见小少年要发火,月九霄终于收了嬉笑的念头,正色道:“它,只是有点晕,睡一觉就没事了。”
……真的?小少年露出狐疑的表情。
“真的!”月九霄伸出手,掏出一小瓶子,“给,解药。”
连城瑾目光终于舒缓下来,接过小瓶子。垂下眼看他怀里的蛇。
月九霄被眼前腻歪的场景抽搐到了,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喂,小鬼,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