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爷自从大哥死后,突然间象是开窍了一样,收起了那副花花心思,天天关在书房里苦读。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样,让郭氏和刘老爷又惊又喜。刘老爷亲自安排了人侍候小儿子读书,家里的庶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再加上他一向与朱氏不对盘,也不会去关心朱氏,朱氏小产后,他再也没见过朱氏。
丈夫不爱,婆婆不喜,又没有娘家做依靠,朱氏的身子哪里能调养得过来。刘家本来经过刘大爷的丧事后,家底就掏了一大半,又加上少了大爷的一份收入,陈氏母子两个人还医药不断,家里根本就没有银钱了。郭氏看着帐薄上的亏空,心里一阵发凉,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郭氏想来想去,就觉得都是朱氏故意弄了这么大的亏空。
郭氏冲自己的心腹婆子郭妈妈说:“朱氏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家让她当成这样,该不会是把银钱都贴补到她娘家去了吧。”
郭妈妈笑着说:“夫人,瞧您说的,二奶奶的哪还有什么娘家?这银钱多半是进了二奶奶的私房。”这两主仆还真是一个心,都认为朱氏贪墨了刘府的家产。
要说朱氏也真是倒霉,又赶上她需要大量的好药来调养身子,梅香天天都要来找郭氏要银子去抓药,但郭氏哪里肯掏这个钱,轻描淡写的打发梅香,还说:“府里今日不同往日,就单老爷一个人的俸禄,养着一家子老小,嚼用都顾不过来了,哪里还拿得出银子来买这些子上好的药材。”
梅香真恨不得冲上去打这老婆子,强忍着火气哀求道:“夫人,我们二奶奶可是等着这些药材救命呢。”
“哟,瞧梅香姑娘说的,府里生计艰难,这还不是因为二奶奶当了一阵家吗?谁知二奶奶是怎么当家的,那些银钱也不知上哪里去了?”郭妈妈阴阳怪气的说。
梅香气得发抖,却也不敢和郭氏直接干上,阴沉沉的盯了郭妈妈几眼,气呼呼的走了,她知道郭氏是不肯拿钱出来的。没法子,她只得变卖朱氏的嫁妆去请医问药。这还不算完,厨房里连朱氏一房人的吃食都刻扣上了,天天端来的不是青菜就是豆腐,梅香去理论了几回,反而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一顿。她终于明白,刘家怕是容不下朱氏了,可是朱氏半死不活的,梅香一个丫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唯有不停的在朱氏面前提起逸宁。希望儿子能让朱氏生出一股求生的本能。
“二奶奶,保重身体,就算是为了宁哥儿,您也要多少吃几口啊。”梅香看着一直半晕半睡,象个活死人一样的朱氏,在一边苦劝着。
朱氏一动不动,哪里还有一点儿活气,梅香没办法,只得在逸宁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逸宁受疼,哇哇大哭起来。他不过是个三岁多的孩子,对于母亲重病这种事情,还没有多大的感受。
“娘,娘。”逸宁边哭边叫。朱氏的眼皮总算是动了几下,恢复了些活气。众人松了一口气,朱氏看在儿子的面上,总算是喝下了半碗清汤。连着养了大半个月,朱氏总算能起床了,但是身体到处是坏了,象个风都吹得走的美人,除了照顾逸宁,再也不管任何事了。郭氏早就看不顺眼她,趁着她重病又坐月子时收回了管家权,朱氏这里要不是有梅香,只怕请医问药都有困难。
郭氏管家,一应尽顾着大房。二房里也一切以二爷为主。朱氏的陪嫁原也不算丰富,在管家时又不得不拿嫁妆补贴了不少,这没出两个月,就觉得银钱紧张起来。
梅香看着小丫头端上来的饭菜,里面只有青菜豆腐,外加一碗全是鸡头鸡脚的鸡汤,这鸡汤明显的是大房先挑了好的去,脸上满是怒容,朱氏反而劝她:“这样已经不错了,你也不用天天去厨房吵。”吃得再好,她这个身子也是养不回来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再掏私房钱去讨好厨房,每天就吃着厨房端来的份例,她倒是相信郭氏再怎么也不会天天让她吃白菜萝卜,总得有点荤腥,这鸡汤虽然是大房挑剩下的,但也是鸡汤啊。她剩下的那点子嫁妆,是准备留给逸宁的。逸宁好说是刘家的孙子里排第一的嫡孙,但现在郭氏不喜欢她,也不管逸宁,并且郭氏心里只有大房的孙子,以后逸宁的日子只怕也难过。得留下点钱防身呢。
梅香早就见识了这家人的薄情,不过是因为朱氏娘家没了指望,就这么搓磨朱氏。要不是有个逸宁,还不知道朱氏在刘家呆不呆得下去呢。
晚上息了灯,梅香陪着朱氏睡觉,朱氏说:“你明天出去外面看看,得想法子给逸宁置点赚钱的营生,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逸宁眼看着大了,婆婆眼里只有大房。我们只有自己想法子。”
“二奶奶,您那些嫁妆早就剩不了多少了。京里什么都贵,我前儿听人说,京外东西要便宜很多,不如我去问问看能不能在京外给宁哥儿置点产。京里根本就置不起了。”梅香心里沉沉的。她打小就侍候朱氏,朱氏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又加上从小娇惯,一向对银钱不在意,现在竟然也有了这种打算,可见是对刘家死了心。
主仆二人商量了半夜,第二天梅香出了门,去寻了朱氏的陪嫁庄子上的管事朱大,两人又商量了半天,最后朱大决定出一趟远门,帮朱氏办这件事。朱氏现在在刘家的日子不好过,朱大他们这种陪房心腹最清楚不过了。只是,朱氏在京郊的庄子就这么大一点儿,平时的产出也只不过是可供朱氏零花罢了,真正又能起得了多少作用。原本的一个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