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惊恐退后两步,转身走了。
曲丛顾闭着眼流了两行泪,此时开始吓得不住的发冷颤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腿。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抓出了一根红绳,看见那块玉骨头碎了。
他看不见自己额上的长明灯,已经飘摇地不成样子。
曲丛顾忽然不想等死了,他猛地爬起来,往外面跑去。
却忽然见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边白衣的和尚,李剑躺在他的脚边,不见鲜血却一动不动。
男人冲他伸出手,道:“丛顾。”
曲丛顾脚下踉跄了一下,忽然往前扑去,喃喃地叫道:“哥哥。”
男人笑着走上去将他稳稳扶住,一只狼从他的背后跑出来,围着曲丛顾转圈。
曲丛顾哭喊道:“哥哥!”
朱决云也回抱住他,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曲丛顾悲伤的难以自抑,一声一声地喊:“哥哥。”
“太阳不出来,”曲丛顾道,“我等了它也不肯出来,熬不住了。”
朱决云的心好像被人拿着针扎了数下,他微笑道:“会出来的,你要好好等。”
曲丛顾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放下,草古便跳进了他的怀里,一起让朱决云来承担重量。
曲丛顾伸手去摸草古,道:“你长大了。”
草古竟也温柔的用舌头去舔他的手,蹭他的掌心。
朱决云道:“你也长大了。”
曲丛顾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李剑,低声问道:“他怎么了。”
“睡着了,”朱决云的手挡住他的眼睛道,“没怎么。”
曲丛顾支撑不住了,感觉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卸下了了,连一根手指头也抬不起来。
朱决云道:“我带你回去。”
“回不去了吧,”曲丛顾说,然后空了一会儿又道,“那就回去看看吧。”
朱决云道:“是我的错。”
“哥哥,”曲丛顾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朱决云笑道:“是朱决云。”
“不是你的错,谢谢你救我。”曲丛顾道。
朱决云没再说话了,脚下轻点,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破庙中火光稀疏,门外倒着一具尸体。
曲丛顾其实早就有所感觉家中那些微妙而隐秘的事情,他爹娘把他挡在一切的风雨后,从长姐出嫁到如今,他早有所感。
所以后来也不吵着要离府了,他娘让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他也就听话的待在家里。
曲府上下被封,来往不得。
曲丛顾扑进母亲的怀中时,曲夫人还只当是一场梦。
她形容不大好看了,愣怔地看着曲丛顾,很久后才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头发。
直到看到了朱决云的时候才真得反应过来。
“迢度法师,”曲夫人道,“您来了。”
朱决云行了佛礼道:“施主。”
曲夫人拉过了曲丛顾,忽然让他磕头,说道:“跪下。”
曲丛顾被拉地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
曲夫人也跟着跪了下去,淌着泪道:“您将他带走吧,收他做弟子也好,什么也好,让他跟在您身边吧。”
“除了您,谁还能护得住这个孩子呢。”
曲丛顾叫道:“娘!”
朱决云上前将人拉起来,却没有回答。
曲夫人紧紧地攥住他的胳膊,恳切地看着他,恨不得将心掏出了捧在他跟前。
曲丛顾见他沉默,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垂下眼。
“好,”朱决云低声道,“好。”
曲夫人笑了,转身拉过曲丛顾的手,欣喜道:“孩子,磕头拜师啊。”
朱决云却道:“不必拜师了,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吧,佛门清苦,能不入就不入了,我会善待这个孩子。”
曲夫人笑中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