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门上,用力地抹了抹眼睛,也没让模糊的视野变得清亮。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周末?先是接了情人的案子,然后被私生子撞了车,最后竟然上了本人的床。单钰博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走到莲蓬头下,打开了水,让热水哗啦啦地往自己头上浇。
越想越奇怪,姚晋弘不是说关唯晨下个月才会来北京吗?这会儿他应该在位于纽约的公司总部大楼顶层优哉游哉地办公才对,怎么会在三里屯的酒吧里找炮友?而且,他不是包养了漂亮的电影明星吗?——尽管这个理由单钰博自己也觉得不构成理由。
偏偏隐形眼镜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单钰博此刻一米以外的东西看着都是模糊的。他想着这个周日回到家以后,还是乖乖地待着,哪里也不要去的好,谁知道又会遇到什么怪事。
单钰博无心享受浴室里的高档功能,洗完澡以后披上浴袍,把头发吹干就走出了浴室。
彼时关唯晨已经醒了过来。
他带着无框眼镜,靠在纯白柔软的枕头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一丝不苟地看着。听到动静,关唯晨转过了头,没有表情的脸上挂着一丝倦怠和冷漠,声音尚不清醒,沙哑而低沉:“早安。”
“早安。”单钰博的目光在他笔直的肩线和宽实的胸膛上稍作流连,打着哈欠走到沙发边,拎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他想了想,偏过头问:“我打电话让客房帮我洗衣服?”
关唯晨用文件遮住了半边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说:“我会让人给你送一身衣服,那样或许更快一些。你急着离开?”
“是有些急事。”单钰博猜想他或许不愿意叫客房,便同意了他的建议,“如果您的助理能够买到合适的尺寸的话。”
他还是没把文件放下来,仍旧坐在床上观察了单钰博片刻。尔后,关唯晨收回目光,拿起床边的电话,对着话筒说:“把衣服和早餐送过来。”
单钰博眉头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托着腮毫不掩饰地观察这位大老板。可惜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只有大老板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有他翻文件时轻微的动作。
关唯晨挂上电话,抬眼瞟了他一眼。
单钰博看他没说话,问:“您是生意人吧?”
“嗯。”他简单回答。
他想了想,又问:“那……您有男朋友吗?或者伴侣?”
“没有。”关唯晨几乎没有思考,轻描淡写地回应。
闻言单钰博心里不可避免地笑了一下,面上倒没有过多的表现。他努了一下嘴巴,渐渐地清醒过来以后,一些零星的记忆也回来了。关唯晨算得上是个体贴的情人,如果单钰博能够清醒一些,或许会更享受昨晚。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听到关唯晨问:“你呢?还是学生?”
单钰博不想因为职业的关系而引发更多的问题,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问题往下接话:“嗯。”
关唯晨这时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远远地打量着他。
不能否认这是一张精美而耐看的脸,单钰博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难得关唯晨肯仰头与他对视,深邃的双眼在镜片背后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
“生意人应该都很讲诚信吧?”单钰博微笑,问。
关唯晨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还以一个微笑。这笑容适合拍成硬片,出现在金融杂志的封面上。
单钰博暗想如果他们再有更多的交谈,恐怕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何况今后总是要见,到时候发现自己交给对方的谎言,反而尴尬——尽管单钰博转念又觉得,恐怕关唯晨不会把这个简单的谎言放在心上。
早餐和衣服在这个时候送来了。单钰博在关唯晨的同意下,打开了套房的门。餐车由服务员推到了卧室外面,陪同服务员一起的,还有之前那个负责翻译的青年。
青年将小费给了服务员,留在了套房里,毕恭毕敬地对关唯晨行礼:“关总,飞机已经在机场准备好了。”
“好。”关唯晨摘下眼镜,朝正在吃水果的单钰博抬了抬下巴,“待会儿送他回去。”
单钰博笑着问:“先生不吃早餐吗?”
“嗯?”他不解地望向他。
单钰博将一份早餐端到了床边,用叉子叉起一颗圣女果,送到了关唯晨面前。
他仰望着他,多看了两秒,张开嘴巴把红色的水果吃进了嘴里。
单钰博无意和他一同吃早餐,也看得出来关唯晨同样没有这样的意愿。他换上正好合身的新衣服,将原本的衣服装进服装袋里,向关唯晨道别。
“昨晚很愉快,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关唯晨用冰冷的声音,礼貌地说着客套话。
单钰博却知道他们必定还会再见,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有些期待他们下次见面了。不过,他希望自己到时候能够是清醒的,起码不要像这次一样,穿着廉价的休闲装,看起来像个需要用钱的穷学生。——说一口标准的牛津腔,恐怕还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多谢先生。”他微笑别过,“再见。”
电梯入户。单钰博走进电梯,连按钮都不用自己动手选。他余光看到青年衬衫的袖扣,不以为意地收回目光。
青年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从西装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了单钰博,道:“这个请收下,关总的心意。”
看着支票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