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知道这位姑娘的家在哪儿吗?”刘子安努力让自己忽视大哥领回来的那个姑娘惨白的脸色和不安的神情,问道。
“自是知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去跟你父母说。”宝禾先生看到刘子安怀疑的目光,不由得笑着补充道,“放心吧,定不会搅黄了你家大哥的婚事。”
后来,也不知道宝禾先生到底是怎么跟刘父刘母说的,总之没过几天他们就吩咐说要以待大奶奶的礼来待那位姑娘,同时准备着婚礼要用的各种物品,就等着吉日一到将她娶进门来。
本来一切都顺风顺水的,要是按照正常的套路,那姑娘应该会有一个完美的婚礼,然后在婚礼过后和刘家大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就在婚礼的前几天,姑娘的行为却开始变得有些反常。
据伺候姑娘的丫鬟说,有天下午姑娘说想吃点清淡的,她就让厨房准备了珍珠丸子、水晶蒸饺和红枣银耳羹。可是东西做好了端上来,姑娘又大发雷霆,说清汤寡水的,看着就没食欲,让她去准备点儿重口味的饭菜。伺候的丫鬟被姑娘无缘无故地数落了一通,觉得有些委屈,但想到这姑娘是内定的大奶奶,只得忍气吞声,去厨房又要了份饭菜。结果,好不容易将第二份饭菜做好了端上来,姑娘又泪盈盈的,说自己寄人篱下,连吃饭都得看丫鬟的脸色,自己打小便肠胃不好,从不敢吃那些辛辣油腻的。丫鬟觉得从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主子,这是还没嫁进刘家的大门,要是有一天真嫁了进来,她们的苦日子就算到了。
为姑娘做衣服的裁缝也说,之前那姑娘托人带话说是喜欢素净的、款式简单的衣服,他还觉着这姑娘虽然是村子里出来的,但通身有种空谷幽兰的气质。结果,等衣服做好了,丫鬟又拿衣服来让他返工,说姑娘说了,她这是要出嫁,又不是要出家,让裁缝给弄几件艳丽的时兴款式。裁缝由于之前对姑娘的印象很好,觉得她可能是大婚在即,所以有了新的想法,于是也就没说什么,专找了些小姑娘喜欢的颜色,又做了一批新衣服。结果,这批衣服送过去虽然没被返回来,但姑娘却说什么都不愿穿,仍每天穿着自己的旧衣。那天夫人见她还穿着来时的那身衣裳,还以为是府里亏待她了呢,硬是扣了贴身伺候她的那些人半个月的工资。
这样的话听一次两次,刘子安还觉得是那些个下人乱嚼舌根,但听的次数多了,便不免怀疑会不会真的是这个姑娘有什么问题。然而,自己虽然依旧被全家人当成孩子来照看,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快要成年的男子,单独见自己未过门的嫂嫂,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不管是自己还是她的名誉都会受损……可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子安却是怎么也不愿相信大哥、自己、宝禾先生还有刘家的老老少少当初都看走了眼。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刘子安就有了一个跟姑娘见面的机会。那天,刘家二哥带回来了一件新鲜玩意儿,据说是一个生意上的伙伴外出远洋时带回来的。那玩意儿大概有一人来高,中间是一面大的水晶镜,四周用闪亮的黄铜包边,上面雕刻着一个赤身**的小男孩,两肋生着翅膀,手里拿着小弓箭,据说是西洋那边的爱神。
“你们瞧瞧,咱们这边的月老是个老头子,这还算说得过去,毕竟人上了年纪总爱给人家说亲。他们那边的爱神居然是个小毛孩子,这么小的小孩子哪知道什么叫做|爱情?”刘母笑道。
“是啊,这上面雕刻的就是那个‘小毛孩子’一手造成的爱情悲剧。您看右下角那棵树,一半是人一半是树,这是达芙妮,她身侧的那个男子是太阳神阿波罗。传说阿波罗曾被那孩子的爱情之箭射中,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美丽的少女达芙妮,而达芙妮则被憎恶之箭射中,无可救药地讨厌着阿波罗……本来,如果没有那孩子从中捣乱,阿波罗和达芙妮也许可以成为幸福的一对,但由于那孩子的参与,最终达芙妮为了躲避阿波罗的追求恳请河神将自己变成了一棵树……”宝禾先生无不叹息地说道,边说便用余光瞥着那姑娘看。
刘子安发现了自家先生的异常,于是也朝着他眼神飘忽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先前被自己认为是准大嫂的姑娘此时与之前相比完全变了个样。这么说吧,除了模样没变剩下哪儿都变了。原来的她是一个安静温婉的女子,说起话来和和气气的;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个活泼明媚的少女,言行举止也颇为泼辣,如同一枝带刺的玫瑰。
果然有古怪。刘子安觉得宝禾先生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待众人离开后偷偷将宝禾先生拉到了角落里,打算问个明白。
“你这是要干什么?”宝禾先生看着刘子安一副做贼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先生,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刘子安质问道。
“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同你说的……只不过,此事说来话长,我需要做些准备……这样吧,你两盏茶之后来我家找我,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然而,当刘子安如约来到宝禾先生家时,却忍不住为宝禾先生所谓的“准备”感到眼角抽搐……
花生、瓜子、蜜饯、清茶……
“先生,你这是要开茶话会吗?”刘子安忍住爆粗口的冲动问道。
“啊,主要是因为这个故事太有讲头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