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自己费尽心机,果然是为他人作嫁。
好一个痴情的向云扬。
骤然一掌拍上面前的圆几,只听一阵哗然声起,太子爷号称十分中意的金丝楠木圆几顿时四分五列,零碎一地。
秦惜脸色青白,胸口剧烈起伏,只见他忽然一手用力按上胸腹处,微微倾身,只听“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一地血红。
姚碧波惊呼一声,“宫主。”
第二十三章
身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着,尤其后背那片颇大的擦伤,据说有沙子进了皮肉,虽后来用清水清洗,可到底是在牢房,可用的东西本就少,自然不可能清理干净。
应该是发炎了吧?身上滚烫,头脑也有些昏沉,向云扬判断,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莫子卿仍在昏睡。自被抓后,他身上的寒蛊又发作了一次,可是此次是在牢房,环境恶劣,又缺衣少食,虚弱的身体得不到调养,还忍饥受寒,他只有一路衰弱下去,到今日已是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任向云扬如何也叫他不醒。
将仅有的一条薄被紧紧的裹在莫子卿身上,粗制的布料,又脏又破,还散发着让人恶心的霉味,但此刻却是他们唯一能用来保暖的东西。
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摆着一个铁制食盆,每日牢头过来送饭,便用木勺舀了食物倒进那个铁盆中,就像自己那世界隔着栅栏喂猪一摸一样。但饶是这样,一到栏外有人喊开饭,他还是掩下满心的羞愤,过去接了饭食。没办法,谁叫他想活下去呢?而且就算他不吃,他身边已然虚弱到极致的莫子卿却不能不吃。
边上大约四五步的位置,是一个用来方便的木桶,周围无遮无拦,这几日,他们就是这样在人前方便的。即使躲到再角落的位置,这方寸斗室,四方开合,又有那个位置是别人看不到的?而不方便到那里面如何?难道要在地上?
冷冷的自嘲,近二十年,从未有过,只在书上才看到过的屈辱,只这几日,他已然尝遍。
右侧上方,是一个一尺高,两尺宽的小窗。窗上按了几根铁栏,却并没有窗纸,夜风凄凉,便这样透过这小小的窗口不停灌入。向云扬隔着棉被抱着莫子卿,自己却忍不住颤抖着。
跟着进来,说是为了莫子卿,其实最主要的,是他认为秦惜这次突然要林聪抓子卿,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虽然到现在他还不太清楚那人的想法,可那日那人故意带他去聚芳楼让他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然后没两天,林聪果然派人来抓子卿了。他这分明就是告诉自己,若非他之前压着,子卿早被抓了,这便是他放手不管的后果。
是啊,那日林聪也说了,是秦惜不让他查六皇子的下落,他才一直没有动作。后来秦惜只说让他尽自己的职务,也并未给他任何提示,他依然很快找到了那里。
就像那人自己说的,莫子卿在他眼里,从来都是蝼蚁。
其实,又何止一个莫子卿?谁又不是?难道他向云扬就不是?
他如此大费周章,无非就是要自己认清一个事实,他们的周全,只有他想给才能有。
那日陈廷来找他要带他离开,他便更加断定了他的猜测。
那人果然是不想伤他的,抓住莫子卿,只是用来威胁他的手段而已。那人就像一个拼命要护住自己玩具的任性小孩,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玩具染指,更不允许他的玩具竟有自己的意志,选择向着他以外的人。
他要的从来都是自己的顺服,即使自己表面再顺从,他仍要求自己的心也要向着他,不可再有其他任何人。
可是,心不由己,那人恐怕注定要失望了,即使他现在感觉痛苦,却没有任何要屈服的意思,反而只是更加厌恶那人而已。
不是没想过那人为何对自己如此执著,可是他苦思良久,最后也只得出一个结论,定是那人从未被人忽视过,尤其是男人。别人不是说只要上过他秦惜的床的男人都会舍不得离开他吗?可他向云扬偏偏不稀罕,偏偏不感兴趣。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对自己执著甚深,甚至想尽办法也要征服自己?
同一时间,秦惜一脸青白的靠坐在马车上。自那晚收到陈廷的来信,他在状况本就极其不好之下,气愤呕血,却是只歇了片刻,便吩咐人准备马车,然后马不停蹄的向青州赶来。
姚碧波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越发清瘦憔悴的面容,上路两日,原本从不晕车的他却连番晕车呕吐,几乎每每稍吃些东西,转眼便又吐光。她和韩墨都忧心万分,竭力劝他歇歇再走,反正青州那边又陈廷在,有什么事去个信吩咐声便成,何须这么难为自己?偏偏秦惜态度坚决,神鬼不能阻,一意要尽快赶回来。
眼看他的脸色越发惨淡,韩墨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宫主,可是胃里难受的紧?可要属下再帮你施针?”
秦惜过了一会才摇头,依旧闭目,仿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姚碧波心疼的不得了,拉起他的手便为他按揉手腕内侧的内关穴,这是韩墨教的,胃疾犯了的时候,按揉那里能让他好受些。
秦惜默认了她的动作,并未反对,显然的确是难受的厉害。这让她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
此番京城之行,秦惜本就是状况极差,之后连番周旋,更是雪上加霜,偏偏现在又出了向云扬那档子事。可是,一个区区的向云扬,何至于让他如此折腾自己?他就那么在意那人?
可是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