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时暗夜迷蒙,一只白鸽飞出庭院,消失在夜空之中,只是因为睡不着觉又不知该干些什么才会坐在窗边看夜空发呆,却不想今日竟有意外发现,“原来王泰都是在这个时辰给落放鸽信的。”流溪低喃一句,关了窗户,脱了外袍翻身上床睡觉。
一个是朝廷的虎符,可以调动启明国数十万大军,一个是幽冥楼的玉令,有了它才能算是名副其实的楼主,流溪摸出放在床头衣袋里的两件玉件,放在眼前观看却只是两个模糊的轮廓,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武将们求之不得的,如今却都握在了自己手中,落到底在干什么?为何要把玉龙令给自己?
王泰向来起得早,今日亦不列外,穿衣开门后,看着门口之人却是愣怔,“我有事想跟你说。”流溪侧身挤入房内,王泰这才回了神,关了房门返回屋内。
“千公子有何事要……这是”王泰看着流溪递过来的东西愕然,“从通都回殷都只有一日路程,王泰就不用再送了,”流溪将虎符和玉龙令一齐放在桌上道:“王泰现在就返程把这两件东西送还给落吧。”流溪思索了一夜,便只得出这个决定。
王泰想了片刻道:“虎符我可以代千公子送到楼主手中,但是玉龙令不行,那是楼主送给千公子的,千公子还是自己交给楼主吧,抱歉。”
落送的,出日升城那日他人明明到了却不愿现身,却偏要滕公子代劳,既然不想见,真不明白前一日又为何要挽留自己,流溪心里不悦,抓了桌上的玉佩放入怀中,道:“我跟兰心去古家,王泰先回日升城,我们就此别过。”楼主玉令若还是想要,就让他自己亲自来取好了。
‘别过’这个词是不是说的早了点,怎么着也要先一齐吃过了早饭再说吧,王泰心中腹诽,待要说些什么时流溪已经离开了房间,对于流溪的反常王泰摇头表示不解,行至桌边,将黄玉的虎符收了起来。
虽是秋日,齐英王府的花木却依旧枝繁叶茂花团锦簇,院中的彩菊染了薄霜,颓败凄寒更添别样惆怅美感,应落也是几日前才刚刚从‘边关’返回的王府,早朝可以不去,应落是睡到巳时才起,出门经过花园,洒扫的侍女小厮见了是纷纷低头行礼,两年的摄政王,十五岁带兵打仗至今,又受了万民拥护,战神之名传九州,齐英王东方应落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族贵胄。
“皇叔现在还真是清闲,”小径尽头的假山石边,一身华美锦服的少年挎着小脸抱怨道,“都快到了吃中饭的时辰才起,我……朕都在这里等了半天了。”少年见应落微挑起的眉峰,忙改了自称。
应落快步走到少年身边,抬手揉揉少年的发顶,笑道:“寂华都已经做了有四个月的皇帝了,怎么还是如此小孩心性,可要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丝毫马虎大意不得,要知道寂华每日做的天下万民都在看着呢。”
东方寂华微恼的拉开应落的手,偏头道:“皇叔还不是一直把朕当小孩子看,朕现在都已经是皇帝了,却还要时不时的听皇叔说教。”
“哈哈哈,”应落大笑着收了手,忽然撩袍跪在青石板上,朗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接驾来迟,甘愿受罚。”
“皇叔这是干什么?”寂华忙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应落拉起,“皇叔明知朕刚刚只是一时玩笑之词,却要对朕行这般大礼……”
应落掸一下袍上草屑,笑道:“君臣之礼不可费,寂华如今毕竟是启明之主,就算身为皇叔也是不能逾矩。”
“好不容易听说皇叔从边关回来了,皇叔不去看朕,朕就特意抽了时间来府中看皇叔,皇叔却要拿这么多的君臣繁礼让朕看着闹心,索性以后朕就不来这齐英王府了,”寂华不悦的大声道,转身就向院外走,“朕现在就去下旨免了皇叔的跪拜之礼。”
“寂华也说自己已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就不要这么冲动任性妄为,”应落拦住寂华去路道,寂华却仰头直视着应落,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妥协的可能,“寂华来这里就只是为了看皇叔?”寂华只会是启明国的皇帝,自己不能总是干涉他的决定,应落想,转了话题。
寂华点头,“朕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看皇叔的,皇叔有什么事情要跟朕说吗?”
“寂华用过早膳没?”应落问,寂华是找的幽冥楼主帮忙寻找自己七皇兄,作为齐英王的自己是不知道的,更不能问,此事虽不能说,但是另外一件事……
寂华回道:“已经在宫中用过。”
“好久没跟寂华一起吃饭了,再陪皇叔吃一点。”
齐英王府是应落被封为齐英王之后才建造的,应落的父皇东方轩皇在位之时确是最想把皇位传与应落,可惜应落不愿,应落的四哥东方傲天那时也已做了十多年的太子,无论如何应落也是不会坐上皇位的,东方轩皇为了这座齐英王府是花了大把的银两,工匠也都是从整个启明国各处征召来的名工巧匠。
一人合抱的数十根石柱撑起飞翘的檐角,嘲风走兽静卧琉璃瓦顶,宽窗朱护,镂空花枝缠绕,跟皇宫里的殿宇相比丝毫不差,殿内应落执筷夹了一只蒸饺蘸了酱汁后放入寂华面前的碟中,“听说丞相他们最近一直在讨论选秀的事情,寂华也要十六岁了,已经到了选妃的年龄。”
“老丞相来找过皇叔了?!”寂华刚刚夹起的蒸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