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鹏飞:“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水准,没找到确实是没找到,这条留言简直像是凭空从网站上冒出来似的。”
凭空冒出来?
易修不死心:“那这个id的注册地址和注册日期呢?有没有办法查到?”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过后,传来元鹏飞略显茫然的语气:“这个id被人上了三十二级安全防护……据我所知目前天朝只有一个人能破解三十二级防护。”
易修问:“谁?”
元鹏飞:“我。”
易修:“……不带这么自吹自擂的。”
破解防护需要时间,而期间一直跟元鹏飞保持电话联络很明显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又不是跟移动特别亲,用不着白白让人家多撞十几块的话费。
挂了电话,易修屁颠颠地把去皮去籽,等分成成均匀大小的苹果块送到萧重锋床前。
笑mī_mī地邀功道:“怎么样,切得漂亮吧。”
萧重锋莞尔:“你的厨艺不行,刀工却不错。”
得了夸奖的易修笑得更开心,不由说道:“这都是我以前躺床上闲着没事练起来的。除了切水果之外我剪纸做的也特别好,什么吉祥如意四喜临门,逢年过节刘姐家所有的春联倒福都是我剪的。你要是闲着无聊我买点彩纸回来教你啊!”
说着他伸手按向萧重锋的腿部,嘴里喃喃:“老在床上不动弹也不行,肌肉萎缩知不知道。你腿脚没问题吧?能不能下地走走?俗话说能走就不要站,能站就不要坐,能坐就不要躺……”
大概是嫌易修太吵,萧大侠打量着他说:“你很懂这些。”
易修笑了一下,扯了扯白花花的床单:“萧兄,你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吧?”
萧重锋点头,易修从没掩饰过自己的性向,但也从没特意拿出来说过,不知这次为何忽然提起。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群体跟一般人有点不同。发现自己性向的时候我查了很多资料,考虑的可清楚了,以后甭管是做上面的还是做下面的,都得对另一半好。”
易修挠了挠手背,有点局促:“我们不会有子女,所以等老了之后跟我的爱人只有彼此,如果他有什么病痛,我得担任起照顾他的责任。”
“我这人又懒又不爱动弹,小时候每天早上都要被我爸我妈赶着去上学。”
“所以我一直都想,能跟我走完下半生的人,一定得是那个我能下定决心到老都要照顾,哪怕他行动不便甚至脑退化的人。”
“曾经,我以为我找到那个人了……”
易修越说脑袋低得越厉害,在萧重锋面条他通常都毫无保留,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他说这些也不是想萧重锋回应他些什么,只是这两天他照顾萧重锋照顾的十分开心,令他不禁回想起以前的经历和想法——当然这也跟萧大侠本身就很好照顾,身为一个卧床病人能自己办的事情都办了,完全不麻烦有关。
正低着头兀自伤感呢,易修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
嗯?
易修纳闷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萧大侠凑得简直要贴上来的脸。
易修惊得大退一步,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萧重锋发挥出不同于一般病人的矫健身手,一个起身揽住易修的胳膊,轻松一拽——咚!
易修同学很不美观地扑倒在了满是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然后易修的脑袋就被温柔地捧起了。
在暧昧到极点的旖旎氛围中,萧大侠面瘫着一张脸在他额头印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同时落下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可以与你白头到老。”
易修:“……”
一定是他抬起头来的姿势不对。
……
萧重锋平时面无表情惯了,这种急需声情并茂的时刻反倒显得平稳冷静。
易修震惊的连个表情都没了。
所以目前的情况是——萧重锋面瘫着脸,易修满脸空白。
两个人就跟俩二傻子一样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茫然地四目对视着,直到有外来声音打破这一室寂静。
通常在医院住院部,人们经常会见到一种奇特的人群。
他们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公文包,包里鼓鼓囊囊,背着包的人鬼鬼祟祟,时不时走到一扇病房门前,轻轻敲门,朝里面喊几句什么……请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来进行恐怖袭击的炸弹魔,而是迫于生计上门来医院兜售报纸的小报贩。
——“报纸杂志要不要?有《xx早报》《xx晚报》《xx时报》……”
易修跟炸了毛一样惊跳起来:“要!!!”
然后甩开萧重锋以光速扑到门前,猛地拉开门:“每种各来一份!!!!”
卖报小贩都惊了,心说这住院的人得多无聊啊,果然听师父的来病房兜售是正确的选择。
然后喜笑颜开地把包里的一半杂志报纸都拿了出来,数了数:“谢谢,八十五块二,不算零头八十五块。”
易修尴尬地接过这堆他根本不需要的杂志,要不是时间场景都不对,这其实是废品交易现场才对吧。
一下就减轻了一半工作量的小贩美滋滋地走了。
易修紧张地捧着杂志缩到病房的角落里,在萧重锋简直像是要把他烧穿的目光中极为淡定地一本本翻看起来。
当然他是一点内容也没看进去的。
消化刚才萧重锋的那句话不仅需要时间,还有勇气。
易修觉得自己可以自我感觉良好的把刚才的话当成是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