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二十而冠,所以责成人之礼。
冠礼对于男子而言,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标志着成年。
然而,路峻却发现,冠礼中的张俭,虽然满面笑容,但双眼中却偶尔流露出淡淡的忧郁。
“冠礼后,便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路峻心中如是想,继续观礼。
经过一番繁复的程序后,张俭的冠礼终于结束,张府摆设宴席以为庆祝。
路峻,颜氏兄妹,及崔晔并其好友共坐一席,与长孙望等人的席位相距极远,显然是防止他们再起冲突。
张俭逐席敬酒,终于来到路峻席前,路峻与其饮过酒后,说道:“克己兄,明日我便告辞了。”
克己是张俭新取的表字,冠礼后同辈间不可再称其名。
“夜孤岳尚未抓捕到,路贤弟再多住些日子吧。”张俭挽留道。
“只有做贼千日,哪有防贼千日的,夜孤岳若是始终不被擒获,我岂不是要在贵府住上一生?”
路峻笑了起来,说道:“而且刚刚我与石正印谈过,明日天策府会将沈月离押解州府,正好可以顺路同行。”
“哦,原来如此,那明日我为贤弟送行。”
“多谢。”
不只路峻明日便走,崔晔和颜氏兄妹三人同样明日启程,不过各有事在身,无法同行,当晚秉烛长谈,夜半方睡。
次日,张俭早早前来,与崔晔并颜氏兄妹送别路峻,同往天策府。
沈月离被关在囚车当中,双目紧闭,面容憔悴,不复往日光彩,负责押解她的是刑事捕头马冲,还有四名如意境捕头。
张俭看了沈月离半晌,说道:“这便是五毒教那魔女?从外表上真看不出来。”
“哪有一眼便能看出,若是那样我们倒是省了许多事。”马冲笑道。
听到有人谈论自己,沈月离睁开双眼,看到路峻几人眼中一亮,不过又马上转为黯淡,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不过娇躯却隐隐发抖,显是情绪有些激动。
“呵呵,路贤弟,这魔女看来还记恨你们呢。”张俭笑道。
“被魔道记恨,也是一种荣耀。”崔晔笑着接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起程吧。都打起精神来,以防她同伙前来劫囚。”马冲说道。
众人起程,张俭几人直送到城外十里长亭,才停了下来。
“路贤弟,路上多多珍重。”张俭说道。
路峻点了点头,向众人抱拳道:“克己兄,颜兄,颜姑娘,崔兄,我这便告辞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众人齐声道。
路峻翻身上马,与马冲等人,押着沈月离囚车离去。
从江汉郡到交州治所南岭郡,约有七日路程,路峻几人皆知沈月离尚有同伙,一路上十分警惕。
第三日午间,行至一片密林,马冲提醒道:“大家都多加小心,以防万一。”
众人齐声应喏,振作精神驱马向前。
刚刚走了一半,马冲突然一抬手,说道:“前方有快马奔来,戒备!”
路峻以四个捕头,立刻将沈月离囚车围在当中,兵刃齐齐出鞘,严阵以待。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终于看到前方来马,却是驿兵装扮,背后插着三面红旗。
那驿兵远远看到众人,识出天策府衣饰,但并没有下马,只在马上匆匆抱拳,便自他们身旁驰过。
马冲望着驿兵背影,自语道:“八百里加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驿兵马速极快,很快便消失在道路尽头,马冲这才挥挥手,众人继续上路。
又走了大约里许远,路峻突然发现,自己的真气竟然变得滞涩起来,几乎无法运转。
“九幽散功香!”
果然,马冲随后便叫道:“都小心了,我们中毒了,魔道就在眼前!”
“我的真气无法调动了。”
“我也是,好强的毒!”
四个捕头也跟着大呼小叫起来,声音惊恐万分,很快便摔倒一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刚刚那个驿兵竟然去而复返。
原来,他便是沈月离的同伙!
不过,囚车中的沈月离,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而是写满了焦急,张大嘴巴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来。
那驿兵马速极快,转眼便到眼前,身形一跃从马背上飞起,落到囚车之前。
只见他抬手两掌,胳膊粗细的囚笼便应声而断,接着手在腰间一摸,拿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手起刀落便将沈月离身上镣铐切断。
沈月离满脸紧张,拼命地来人使眼色。
但是来人却全然不顾,伸手将她抱起,便要逃离。
可他一转身,才愕然发现,马冲,路峻,还有四个捕头,早已站起身来,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人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低头望向沈月离,只见她目光中既有责备又有欣慰,但更多的是痛心。
“我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我们既然能抓住沈月离,又怎么会没有她的解药呢?”马冲摇头道。
实际上,这是昨日路峻与石臣焯定下的计策,为的就是要引蛇出洞,将沈月离同伴抓住。
早在出城之后,路峻便将九幽散功香解药,分给马冲五人,刚刚的大呼小叫,不过是为了麻痹这人而已。
“放我们走,我不想和你们动手,我们也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
来人声音沙哑,显然不是本声,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