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喝不惯,姑且凑活下。”寻思禅含笑道,侧头倒茶。
我眼中瞧见的是个近乎完美的侧脸,明知他是故意为之,心仍是怦然而跳。
我接过茶杯直接递给苏兮月,恍然道:“你怎知我会出现?”
“你素来不喜下雪的日子,以前每当冬季你就会漫无目的行走,我就猜想今日你也会如此。”
寻思禅是迷魇身边的人,会了解我习惯实属正常。我深邃的瞅了眼他,嘴边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即使如此,我未必会出现于此。何况你又为何要等我?”
似乎被我点到要害之处,寻思禅莽然颦眉不再多语。
“今年第一场润雪就那么冷。这个冬季只怕是不好过了。”苏兮月忡忡的开口,两眼直盯屋外的乞讨爷孙俩。身着打着补丁的单薄冬衣,脚着草鞋,确实不是能过冬的装备。
明了他的心思,我找来店中小二,让他带那二人进酒家。吩咐跟来的家仆回去禀报素心,顺势捎来两件冬衣。一时的钱财施舍绝非良计,只有彻底安排这两人的栖息与生活才行。王爷府向来是府大人稀,多两人开销算不上什么,既然苏兮月有心,那我便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眼瞧着爷孙俩的不断道谢,我心中竟也产生了一种帮人的欣喜感。瞧着寻思禅繁杂的神情,我淡笑回之。
雪初霁,暖阳微露。接连几天的鹅毛大雪,总算是停了。化雪天总会格外的冷,却也止不住朝堂上的热议。
“皇上,微臣有本参奏。”纪文生拱揖着,一副诚惶的模样。
苏兮月巍然高坐于龙椅之上,抬手一挥,“纪卿家直说便是。”
再次作揖,纪文生诚恐道:“臣已老迈,头脑也不如过去那般好。单蒙的事,臣终究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臣想向皇上请辞,望皇上准臣告老还乡。”
我侧头眯眼瞅着纪文生和庞龙,下手还真快。正如我和婉娘预料的,庞龙为了保自己的地位而让纪文生自动请辞,到时再介绍个新人。换了新鲜血液的同时,还让我们抓不到他的把柄。
“纪爱卿如此说是严重了,单蒙是作茧自缚与卿家无关。若要说错,乃是你太惜才罢了。再者兵部尚书一职乃朝中要职,如今兵部侍郎职位仍是空缺。爱卿若也舍朕而去,兵部岂非成无主之地?”
苏兮月的话出乎庞龙的意料之外,他不解地盯了苏兮月片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皇上说的是,纪大人年纪稍长于我,侍奉了三朝,是真正的股肱之臣。兵部官职确是空缺的严重,臣有一意见不知是否当讲。”庞龙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我与苏兮月对视的刹那缓缓的磕眼。
“说。”苏兮月甚是不满庞龙的态度,口气不免威严而败坏。
闻言,庞龙先是一怔,道:“纪大人这些年无功也有劳,若让他就这般凄凉的离去恐惹人争议。臣望纪大人的独子纪非明乃有宰相之貌,是不可多见的人才。不如就让其代父留任与朝廷如何?”
我惊异的看了庞龙一眼,兴许周定保也没料到,他比我还惊讶。近日来影的调查逐渐丰满,纪非明早瞅庞龙不顺眼,至少从表象来说算暗中皇帝派的人。纪文生是其生父,多少是有所察觉的,他怎么会把纪非明推荐给庞龙。带着些许好奇我观察着纪文生,瞧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事情逐渐明朗。纪文生的性格叛主并非不可能,再说庞龙本就是无德无义的小人。
苏兮月未吱声,朝堂早是议论纷纷。有言官更是耐不住性子,急道:“纪非明乃黄口小儿,刚过弱冠之年罢了,这简直是荒唐之极。设问一国君权怎可让此小儿担当,庞相爷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呐。”
“皇上,臣认为苏王爷担任兵部尚书一职倒更为合适。”康福信突然推荐起我,让我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苏王爷比纪非明只大三岁,说来还未到而立之年。若说纪非明不合适,说苏王爷合适不是一样的荒唐。”庞龙急得反驳,他是生怕君权落到我手中,架空他的地位。
被驳回的康福信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愤然咬牙。周定保和朱浩早是得到我知会,自然知我想法也未多语。苏兮月微蹙眉瞅着我,我自知是何意。
嘴角挂起惯有的笑意,我拱揖,“庞相爷说得极是。说来我这人,你让我舞剑上战场杀敌还行,指挥将士作战当真是万万不能的。”
庞龙没想到我会如此说,眼睛不由的眯起死盯着我不放。
“但言官说的不错。纪非明年纪属实小了些,众大臣会顾忌也不奇怪。依我看让纪非明立刻就职兵部尚书一职,绝非是明智之举。”见我反对庞龙马上想接口,我换言堵上他的嘴,“既然兵部侍郎一直仍是空缺,不如先让他担任此职如何。这样即不妨碍纪大人辞官,兵部无人管理,又可以先让纪非明适应管理兵部,若他真有才能,我相信到时再升做兵部尚书也不迟。那时也不会有朝官反对了。你说是吗,庞相爷?”
“朕觉得皇叔说的极是。”苏兮月淡淡的扫了眼庞龙,带着不容人反对口吻道,“庞爱卿,你看此举如何?”
庞龙脸上堆着胜利的笑容,满意道:“臣认为苏王爷方法甚好。”
“难得庞相爷与我意见相符。”我缓缓道。
表面上,我与庞龙意见相像,其实大家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他是料定纪非明会听他的,也绝不会被拉下台。我则是算好即使纪非明不如我想象中那般,也可以另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