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忘东西,路天泽想,蹲在地上找了跟树枝画圈圈,他三十几岁的时候丢三落四,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健忘。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东西,路天泽骂自己,被苏末打了多少次了,次次见血,吃了多少苦了,但是就不记得一点点的教训,稍稍好起来就心软了。
他在地上画圈圈边东想西想,蹲到腿都发麻了,才等到有人回来。
“没带钥匙?”陆唯一拎著一捆书回来,脸上表情是痛恨的,语气倒还算和缓,路天泽仰头看著他,这瞬间觉得这个美人医生异常的亲切。
“明天用绳子把扣住钥匙挂脖子上吧。”陆唯一一边翻钥匙一边说,见路天泽呆呆地还蹲著,不由得啐了一口,“还不把书接了让我开门?”
路天泽哦哦了两声,站起来去接书,他蹲的时间久了,脚都麻了,刚站起来,书没接到,却摇晃了一下,陆唯一赶紧去拉,这一拉反而拉了路天泽踉跄了一下,压到了他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门上,都哎哟叫起来。
“你们干什麽呢?打架吗?”阿扬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的,拎著饭盒,小小声地说,“大家是同学,还住一个宿舍,不要打架啊。”
路天泽还没来得及反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打架了,就被跟著过来的苏末拉住了扶正,之後陆唯一也站好了。
“都闪开吧,我来开门。”苏末说,他也拎了一堆饭盒,有点儿不耐烦。
“你笨的无可救药了。”陆唯一望著路天泽说,表情严肃,措辞言简意赅。
这麽急干什麽?路天泽想,慢腾腾跟著进门。
“都是我的?”苏末拎了一堆饭盒,阿扬也是,路天泽还以为他们俩要干嘛,结果一字在桌上排开後居然都是菜,“我吃这麽多干什麽?”
苏末把菜放好,筷子米饭也折腾完毕之後就去看书了,听路天泽这麽问,才心不在焉地回一句:“不知道你爱吃什麽,我把菜都打了一份来。”
“有钱也不是这麽花的吧?”路天泽愣了愣,最终只挤出这麽一句话,“而且这是食堂的菜诶,花样再多,也是一样的难吃。”
路天泽对食堂是有记忆的,味道不能说有多糟糕,但是吃炒茄子和吃炒青椒一个味道,以至於路天泽後来都怀疑两个食物是不是就是一个味儿了。
苏末正要说话,段恒却推门进来了,他也不知道哪里溜达去了,一声的汗,闻到空气里的饭菜味,痛苦地扭了一下鼻子:“靠,谁把食堂的菜带回来了。”
路天泽恹恹地举起手指指苏末,段恒给了他一个你真可怜的同情眼神。
“今天我能请吃饭了吗?”段恒很欢腾,跑到苏末那里兴奋地打报告,“明天周末,没有课。”
这次开学的时间很巧,是在周五,上一天就放假了,而有些人下午没课,根本就是过来上了半天。
苏末拍拍他的头:“你很有钱啊,没地方花?”
“高兴嘛。”段恒嘟囔了一声,有点儿沮丧,“我吃不惯食堂的饭。”
学校一共有三个食堂,段恒一个中午就把分散在学校各地的食堂都试探了一个遍,得到结果後就失望了什麽似的,连阿扬都跟著点头起来。
“後门好多人啊,而且价钱也很便宜,去吧去吧。”段恒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苏末就是无动於衷地回答不去。
“那我们去吧。”苏末不去,路天泽却想去了,刚开学他也不想回家,况且段恒说的没错,後门的小酒店多且便宜,他著实想念那个烧烤店,一直记载著他跟苏秦情史的烧烤。
想到苏秦的时候,路天泽顿了一下,早上和苏秦就那麽散开了,他的视线落在苏秦空荡荡的床上,思忖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找苏秦。
他这麽想的时候,段恒已经欢呼起来:“果然是路路面子大,不然末末就是不肯去。”
路天泽茫然地抬头,苏末却低下头去了。
苏秦没看成,但到底还是去了那家烧烤店,在巷子深处,老板果然还是年轻的样子,和和气气地笑著,见路天泽盯著他望了半天也没恼。
要了一个小包间,段恒点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那会儿烧烤还少,店里生意很好,一片热闹的景象。
吃肉总免不了要配酒,段恒以偿夙愿,异常高兴,要了啤酒都不够,兴奋地嚷嚷让上洋河。
苏末一直没讲话,路天泽也没讲话,前者是不知道为什麽沈默,後者是因为一直在观察著苏末,直到阿扬开始给路天泽倒酒。
“他不能喝。”苏末转头对阿扬说,声音冷淡坚定。
不能喝酒……不能喝酒……谁跟他说过不能喝酒来著?
路天泽的视线落在对面好奇在品尝的陆唯一身上──後者现在一点也不神情抑郁了,新奇的很──一下子醒悟过来。
“我为什麽不能喝酒?”路天泽悠悠问,他这麽说话,绝对不是因为他态度闲适,而是因为太紧张,声音都抖了,只能这麽晃晃悠悠地骗过去,“boss我是男人诶。”
苏末歪著头看他,眼睛清澈如水:“烟酒伤肝又伤胃,喝了对身体不好。”
“噗。”路天泽嗤笑了一声,“就为这个?那也是长期喝酒,我不过偶尔喝一顿,又不要紧。”
他用手去端酒杯,却被苏末按住,路天泽想了想:“怎麽,还有什麽问题吗?”
苏末的样子怎麽看怎麽都有问题,路天泽想,怀疑苏末是因为当时他得了癌症,一直记得他不能喝酒引起的现在这话,但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