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的盯着他,咬着嘴唇,竟想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妄图生下孩子,稳婆慌了,他却死死的回盯着她,一字一顿,“如果你死了,我会杀了你的孩子!”
她泪流满面的缓缓点头。
之后,就是煎熬,他蹲在农庄地上,捂着脸,听着里头她痛苦的叫喊,心揪着疼,疼得恨不得代她受苦,他此刻忽然明白四哥成亲那晚阴影里的捶墙,他也忽然懂了不眠不休赶回京城却看到满天满地的白色的皇阿玛。
原来,竟是那么痛苦吗?
最后,她终于平安的生下了孩子,一个小男孩。
站在房门口,看她虚弱的满足的笑着,他默默的转身,但在转身之后,他的脚步却踉跄了,蹲了一夜,原来他的脚早已麻了。
生下孩子后,她便努力的做着刺绣活儿,就算是坐月子,她也要做,做完了,便拜托照顾她的小丫鬟拿去卖,他不解,不是有他照顾吗?
她却说,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又是哪样?!他心里有怒有慌乱,因为她那么坚定的说着,就是要离开了吧。
四哥登基,他被封为恒亲王。
有了几处庄子,想让她住到比较好的地方,她却说要去山上给那个人守坟。
这回,他真的生气了。摔了茶碗,就拂袖离去。有那么一股冲动想把她的孩子也带走,却在看到她紧紧抱着孩子的一脸倔强而心头不忍的离开。
那日,他去了醉仙楼喝酒,却看到四哥和小八。他的心情很差,面上虽然强打起精神,可还是无法遮掩。四哥支开了小八,才追问着他。
他没说出她的事情,只是,问,有什么方法可以把一个死人从活着的人心里拿开?
四哥盯着他,微微摇头,淡淡说着,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他知道也是不可能,可还是不想放手,不想放手。
他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
四哥却缓缓开口,“上穷碧落下黄泉,听过吗?”
他一怔。
“我就是这样。”四哥淡淡的开口,勾起嘴角,慢慢一笑。
他有些不信,如果说是皇阿玛,他会信,皇阿玛为了二哥,都舍弃了皇位江山了,可是,四哥,却似乎不是这样。
四哥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离开时,牵着小八的手对他说,“真的不想放手的话,就继续吧,等哪天你不想继续了,就是放手了。”
他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竟脱口问出,“那四哥你呢?”
四哥却没有生气,摸摸小八的头,淡淡开口,“我都忘了什么叫放手了。”
走在小雨纷纷的山间小路,他想,那就继续吧。继续到哪天他不想继续了,或许就放手了。
74、番外之莫失、莫忘
他走进后园的时候,就见二哥正在抚琴。
他脚步一顿,看着已经二十出头的俊秀青年神情闲适自然的抚琴,琴声婉约,略带一种悠然的意味。
他知道,现在的二哥过得很好。皇阿玛几乎日日相伴他的身边,前年两人去了广东,听说还搭了洋船,去年两人去了江南转了一圈,不去转悠的时候,二哥就在御庄写写画画,拉着他们几个小的喝喝茶,聊聊天,或者,捣鼓点美食,日子很悠哉。
不像他和四哥。心里有些苦涩。
“小八,你是找我发呆的吗?”刚刚过完二十二岁生日的太子爷转身,就见十六岁的温润秀雅的少年怔怔的出神,不要好笑问道。
小八回过神,尴尬一笑,“二哥”
看了眼小八的神色,有些闷闷,便问道,“可是跟你四哥吵架了?”
小八一愣,随即有些涩涩一笑,他们算吵架吗?四哥根本就不会跟他吵!其实,他真巴不得跟四哥大吵一架!
太子爷看着小八苦涩的笑,不由皱眉,便拉着小八坐下,挥手示意小顺子把古琴搬下去,严肃问道,“小八,你到底和你四哥怎么了?”
今年过完新年,他还没和阿玛出去逛,就是不太放心小八。
今年的大年夜,小八忽然跑了过来,说和他们一起过,他当时就很奇怪了。小八虽然没有经历过上辈子那些个烂事,没有上辈子那么圆融狡猾,但本质里的聪慧灵动也不是盖的,皇宫里的大年夜,最被当今圣上宠爱的廉亲王不好好待着,突然跑到这来,皇宫里还不乱了套?这样不靠谱的事情若非不得已,小八绝不可能做的。可小八当时就是笑得一脸灿烂就是不说他为什么突然跑来,后来,快子时的时候,老四来了,小八也没说什么就笑笑得跟他走了。
小八强颜一笑,“没事,二哥别担心。”
太子爷皱眉,拍拍小八的肩膀,有些嗔怪道,“在二哥面前你装啥呀?是不是你四哥欺负你了?”
小八笑了笑,笑容还是很勉强,但却很真诚道,“二哥,我没事,真的,二哥,你让我自个呆会就好。”
太子爷定定的看了小八一会,见小八虽然笑容还是很勉强,但眼神还算清明,便点头道,“那好,你就在二哥这里呆几天吧。我叫下人给你收拾西凉阁去。”说罢,便起身。
小八起身,心头很是感激,“谢二哥。”
太子爷随意摆手,便走出后园。
小八目送太子爷走远,才缓缓坐下,愣愣的发呆,脑海里闪过昨晚的一幕。
他留宿乾清宫,正准备和四哥就寝时,大总管太监前来禀报,说年贵人有喜。他当时就呆了呆。待回过神时,见四哥一脸淡然的吩咐着赏赐,便挥退了太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