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也有些结巴:“是,是太子、太子殿下……”
太子姜梧。
一年到头鲜少出面,就算出面了也平凡得引不起人注意的奇异人物。
就是听到姜洲上门了,沈止都不会这么讶然。
太子找上门了……那可真就是各种意义上的稀奇。
这位素不相识的太子殿下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延迟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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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定准时!
☆、第三十章
这位太子爷是出了名的不管事, 似乎也从不在意自己的地位随时可能不保,原本沈止以为他会坐以待毙,不想还是耐不住出头了。
沈止整理了一下仪容,边琢磨着,端出了姜珩又爱又恨的彬彬有礼温润模样,出门迎接这位难得一见的贵客。
太子来得坦坦荡荡,马车停在威远伯府门前, 沈止出来时,那位主儿还没下来,等沈止凑近了, 才拂开车帘慢慢走了出来。
是个很苍白俊秀的青年,态度神情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低垂着眉眼, 扔进人海里便会消失不见,泯然众人。
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沈止心中还在疑惑这位太子爷来做什么, 含笑行了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天空中正飘着小雪,姜梧掩唇低咳两声,拥紧身上的大氅,浅褐色的眸子盯着沈止, 半晌才轻轻点头:“沈公子,不必多礼。”
声音……有些耳熟。
沈止暗暗蹙眉。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可是方才一路走来也没在脑海里寻出何时同姜梧有了牵扯。
即使可能见过,可是连一分印象都没有, 怎么会觉得声音熟悉?
疑惑归疑惑,沈止还是引着姜梧进了府。
姜梧闭口不语时,眼神都有些恍惚,像是神离已久。沈止叫了他几声不见回应,也不生气,将自己泡的茶递过去,安静地笼着袖子悠悠笑着。
姜梧过了会儿才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浅褐色的眸中闪过冷意,轻飘飘地开了尊口:“上好的白牡丹茶。若是孤没有记错,似乎只有二弟的封地盛产这茶。”
姜渡时不时送点东西过来,沈止不好直接推拒送回去——这么明显地打人家脸怎么成,便都收进了仓库里,恐怕是下人拿茶饼时挑错了地方。
沈止琢磨了一下就明白过来,颔首坦然道:“这是安王殿下送来的茶叶,下官想安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是兄弟,喝到亲兄弟封地的茶叶,殿下心情应当会好点儿。”
大概或许会糟点儿。
不过明面上只能微笑、微笑、再微笑,撑死也要露出包容和善的模样,所以怎么说好听怎么来。
姜梧淡淡笑了笑:“沈公子有心了——那沈公子是如何看出孤不开心的?”
沈止:“……”
太子殿下似乎来者不善。
这话可不能随便接,无论看得出看不出,只要太子殿下把心中的“苦闷”给说出来了,沈止都得顺着说下去。
他眯了眯眼,笑得依旧和善温柔:“临近年关,什么忧心事都会被喜庆冲下去,殿下切勿多虑。”
姜梧像是看不出沈止在回避,垂下眸子,用瓷白的茶杯盖剔了剔沉沉浮浮的茶叶,声音依旧平和:“孤近来辗转难眠,忧思难忘。商汤有伊尹,武王有吕尚,齐桓公有夷吾……孤身边无人。”
沈止肃然,起身朝姜梧揖了一礼,温声道:“殿下乃东宫之主,百官拥护,贤才无不想辅助殿下,请殿下宽心。”
沈止头一次觉得有点头疼。
他爹挂着“参赞机务”的衔,确实有点太招人,偏生沈大尚书两袖清风,刚正不阿,对谁都一副刻板冷脸,不好接近,结果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他身上。
生在京城达官贵人家里的,除去那些被宠得没脑子的,其他所有人天生都懂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话不说满,意不全露,总归要保住面子上的和睦。
连姜渡说话做事都会绕个弯子,不明着表示“我就是想和你打好关系借机拉拢你爹”,谁知这位素来低调到没有存在感的殿下语出惊人,一来就毫不客气地把目的说出来了。
姜梧抿了口茶,浅褐色的眸中没有情绪:“沈公子呢?”
沈止微怔。
“沈公子同孤二弟交好,四年前同三弟关系也不差,如今三弟也归来了。”姜梧慢慢说着,清淡的声音里似乎能觅出些冷意,“沈公子是难得的贤才。”
不知怎么,沈止听着,总觉得太子殿下话里有话,似乎在骂他“脚踏两条船”,就差指着鼻子说他“水性杨花”了。
沈止默然了一下,正想表明自己暂时还是清白之身,姜梧忽地将茶杯一放,站起来略一欠身:“叨扰了,告辞。”
沈止一头雾水。
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弄错了?姜梧不是坐不住了来拉拢的?也是,有谁拉拢人时还绵里藏针话里有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