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霆同他有合作,约他都不算太难。你结婚的日子定好我会同他讲,那日都是他来影相。一定风风光光。”
一餐饭,兄弟几个食得开开心心,吹水(聊天)饮杯。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在水鬼面前做戏,演亲密无间,演一如从前。他们演得几认真,演得看不出真假。又或者讲,其实谁都没在演。
因为这是四个人刻在骨血里,回不去却又挥不去的过往。
离开酒楼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黎烬照例先送叶瑞忻。等他下车之后,阿扬问道:“黎生,返半山?”
“去白记车行。”黎烬说道。
“是。”
这个时间白永杰刚修完最后一辆车,将外套系在身上走出铺头。就在他正要拉下卷帘门的时候,听到一个刹车声。
是不是好车,对懂行的人来说光听一记刹车声就知。
不用转头白永杰就能确定这是一辆豪车。但开车的人质素却唔算好,这么小的路上,大光灯照得人晃眼。
白永杰忍住了骂街的冲动转过身,刺目的灯光下,用手挡了挡才看清面前的东西。
司机落车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随后落车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一尘不染的黑皮鞋,笔挺的西装,男人冷峻的面容,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
白永杰几庆幸自己刚才没骂出声,因为他认得这个人——黎烬!
有没搞错啊!他来做什么!
这几秒钟里,白永杰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设想。
黎烬知自己同郁飞的相识?还是因为水鬼的关系?
估唔到!总之一定没好事!真是麻烦……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白永杰还是满面堆笑地问道:
“黎生,修车?”
“得不得闲饮杯酒?”黎烬说道。
“饮酒?”白永杰尴尬地重复了句。
黎烬没有回答,但从他的眼神里白永杰知他不是讲笑。都是,黎烬怎么会得闲同自己讲笑。
“……那我换件衫先。”
“我不介意。”
“这样啊……那也好!”
白永杰硬着头皮上了黎烬的车。黎烬唔开口,白永杰当然唔敢发声,只能等,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车泊在一个偏僻的酒吧,白永杰跟着黎烬进了门。黎烬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侍应生恭敬地带着他去了二楼的卡座。
“饮什么?”黎烬问道。
“啤酒。”
侍应生对黎烬说道:
“黎生还是vodka?”
黎烬点了点头,侍应生便下了楼。
“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手。”黎烬开门见山。
“黎生请讲。”
白永杰很聪明,他知现在不是同黎烬扮傻的时候。
“我同郁飞的事你都知唔少。现在他唔会见我,我也唔可以见他。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通过你话给他知,这件事对他好紧要。你愿不愿意从他的“脚”(线人)变成我的“口”,帮我也算帮他做一些事。”
白永杰沉吟了片刻,然后看着黎烬讲道:
“如果要我出卖郁sir,我唔想做。”
白永杰的这句话让黎烬有些意外。
“如果我话是,你够胆拒绝我?”
黎烬讲话的时候,白永杰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一个眼神,却足以让人心里发怵。
“我都惊死,但我唔想出卖朋友。”白永杰答道。
黎烬点了点头,说道:
“阿飞都没有看错人。”
黎烬点起支烟。他收起眼里的寒光,食了口烟,继续讲道:
“这件事做起来确实有危险,但他一定会想做,还会多谢你帮他。因为,他可以找出黑警为周奕宸报仇。”
人人都话艺术来源于生活,之所以有《无间道》,是因为真的有太多的二五仔(卧底,叛徒)的存在。古惑仔的门徒变身差佬,真的差佬去做红棍。
这个世界的本色,或许就是灰,不黑不白。
在警队里找黑警有多难?看下电影就知。
但如果有怀疑的对象,就截然不同。大海捞针是因为唔知针在哪里。如果知,那就只是时间同方式的问题。
余恒生做警察二十几年,他经手的所有同纪爷有关的案子几乎都是伤皮不动骨。但好几个同纪爷有利益冲突的大佬都折在余恒生的手里。
黎烬不是差佬,他做事唔需要证据才行动。只要他确信,他就会想方设法让余恒生自己去证明自己就是那个二五仔。
纪爷为人谨慎多疑,之所以黎烬那么多年以来一直备受纪爷的器重,一来确实是因为黎烬的重情重义。纪爷需要这样一个人去替他守着他的天下。而第二个原因,是因为迈森与黎烬的制衡。
迈森的死,让整个信义社几乎全掌控在了黎烬的手里。
无论从势力还是做事的姿态,黎烬的地位不知不觉地从纪爷的头马开始转变。先唔讲黎烬后辈的几个坐馆,就连几个老人家也渐渐习惯听他的决定。
至于纪爷这个话事人,逐渐趋向于真正的名存实亡。
张志明的败落,越发让纪爷对黎烬心悸。他不甘心将信义社交给任何人,哪怕是他亲手栽培的黎烬,他都舍唔得。但也因为张志明,纪爷惊喜地发现了另一个可以与黎烬制衡的人,其实一直都在自己眼前。
那个人,就是叶瑞忻。
黎烬遇见叶瑞忻的时候十来岁,但纪爷第一次见叶瑞忻已过不惑之年。不到廿岁的后生仔同一个中年人看到的东西根本就是两个样。
在黎烬眼里,叶瑞忻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