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韩清漪幽然一叹,盯着雨宸如同调色板般变换莫测的脸色,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但是她并不想解释。
雨宸抓住韩清漪的衣领拽到自己面前,那目光仿似择人而噬的猛兽。他用力掐住韩清漪的脸颊,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你……”
韩清漪被掐疼了,轻轻的挑了挑眉头,却依旧不反抗。韩清漪用左手拂过右手的护甲,镂空的金缕带给手心痒痒的触感。花了两年半,续了长长的指甲,纤纤的十指,终于有了寻常女子的柔软,掌心的老茧已经薄了许多,指甲也没有那么锋利了。韩清漪不去看雨宸的眼睛,是不逃避,只是有一种深刻的倦油然而生。
“你到底想要什么?”雨宸抓着韩清漪走到门口,左璇玉的屋里充满的血腥味。雨宸的心疼极了,里边的女人正为他怀着孩子。雨宸用力的压着韩清漪的头,强迫她面对着左璇玉的身子。“你想要的是这天下,还是什么?”
韩清漪不说话,三个月前,她以为她得到了幸福,可是,就这样轻易的被打碎了。韩清漪自嘲的笑笑,原来他们是同类人,宁愿相信自己想到的,也不愿相信那个自以为相爱的人。
雨宸卡住韩清漪的脖子,慢慢的用力,薄唇轻吐的却是最恶毒的言辞,“贱人。”
看着韩清漪逐渐变得紫青的脸,高彦兆不顾身份的抢上去抱住雨宸的腿,“皇上三思。”高彦兆的惊恐却不是因为韩清漪的将死,而是恐惧自己主子因此得罪卓门,因此给了卓门不臣的理由。
雨宸用力的将韩清漪摔在地上,回头盯着高彦兆,“放手。”
高彦兆没有放手,只是哀求道,“皇上。”
雨宸的目光落在那杯参茶上,走过去拿起那茶杯。
韩清漪撞在地上,肩上的伤口裂开,疼痛弥漫开来。她倒吸了口气,丝丝的人。
雨宸冷漠的走到韩清漪的面前,目光中的冰冷让韩清漪骤然心惊。雨宸强硬的将那杯含有红花的参茶送到韩清漪的唇边,强硬的将手中左璇玉剩下的残差灌在韩清漪的口中。
面对着雨宸的缓慢而坚定地动作,韩清漪竟然没有半点反抗。
冰冷的残茶落入口中,顺着喉咙流下。韩清漪平静的看着雨宸狰狞的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自己好陌生。
“皇上,”高彦兆惨呼,“她是卓门的人。”高彦兆见过韩清漪因为大量的麝香而吐血,出身生门的高彦兆当然知道韩清漪似乎是早年间肺腑受了重伤,最受不得任何的行血的药物。
卓门?韩清漪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终于回魂了,按住肩头的伤口。那红花的药效似乎已经侵入了肺腑,腹中、胸腔中似乎有东西在搅动着。韩清漪最能忍痛,可是这会,小腹的胀痛让她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
“卓门!哼。”雨宸冷笑,“伤了朕的皇子就该付出代价。”
韩清漪强迫自己站起来,回应他的冷笑,“代价?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
雨宸的笑容带着狠毒,“一命抵一命,你不配。这不就是你要的?雅绿的孩子没保住,你的计划被打乱了?朕没有子嗣最大的收益者不就是你?杀了你,给卓门一个造反的理由,朕没那么傻。”
韩清漪的心彻底的凉了,原来事情已经变得无法收拾了,“是,废父立子,那孩子的母亲只能是卓家人,或者,是雅绿那种毫无根基的宫女。左璇玉不适合,所以,一碗堕胎药,断了你的希望。无论是你废逐还是诛杀我,结局都是一个。卓门不臣。”
高彦兆充满仇恨的看着韩清漪,他没想到韩清漪居然是这种人。
雨宸不住的点头,“外戚专权,权臣乱政。你说哪里没有你卓门的影子?我一直以为我算是个好皇帝,没想到,还是你卓暄凰的傀儡。所谓铁腕平乱、雷霆手段,都比不上你的一个谋略,比不上你的一个命令。真好。”
韩清漪的目光飘向屋里的左璇玉,“是。我想要的不是江湖,我凭什么就不能君临天下?”韩清漪口是心非,句句都是顺着雨宸的话往下说。韩清漪每说出一个字心都在滴血,原来,自己在他心里竟然是如此的形象。
“你那天?”雨宸惨笑,“原来我真的那么傻。”回想起那日的安宁和幸福,雨宸恍若隔世。
“我骗你的。卓暄凰怎么能在这后宫安然一生?怎么能把日子消磨在跟你那些女人争风吃醋,斤斤计较?”韩清漪按住肩头爆裂的伤口,心头的伤口却按不住,“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捧场做戏,你又不是没做过?”
噗雨宸一口血喷了出来。捧场做戏?原来她是如此看待他们的爱情。雨宸心中一空,便再也忍不住了。
“皇上。”高彦兆忙扶住雨宸,那目光恨不得杀了韩清漪。
韩清漪似乎是意犹未尽,斜眼看了看他,“高彦兆,别忘了,你也曾经是卓门中人。你应该明白,能坐上卓门龙头需要什么?”
“绝情,绝心。”高彦兆当然知道,那是每个卓门龙头的必须。可是,卓暄凰不一样。至少从她坐上龙头,她就是不一样的。高彦兆怨恨着,也迷茫着。
“十五年前,我必须爱上萧瑟,如今,我必须爱上你。”韩清漪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许这就是她想的。必须,当利益关系大于一切的时候,她只能选择最大的利益。可是,韩清漪已经不需要服从利益,结局却是把虚伪的一切瘫在他的面前。
雨宸重复着,“必须?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