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后宫的种种流言四处渲染,贤妃跟着被太后下令关入天牢,但却尚未剥去妃位,淑妃在太后面前添油加醋了一般,但欧阳红玉却只字未提,许是因为看到贤妃墙上所挂的那只已经被拉扯变形的红色同心结之时,心生不忍,许是…没有想到自己当初唯一的对手,今日竟如此不堪一击,但是更多的却是对此事生起了几许疑惑。|
贤妃在入狱之前大骂欧阳红玉险害于她,那神色张狂,目光赤红,如同疯子一般,而抓拿她的人以及后宫所有的人也都当她是真的疯了,但唯独欧阳红玉此时才嗅出了几丝不寻常的味道,只因她看得出贤妃眼中迸裂出的恨意并非虚假,但是无奈事情已经过去,她自是无力回天,也更不想搭救这自己费了三年心思才除去的人
回到‘重阳宫’,欧阳红玉十分疲累,如同打了一场仗一般,她半依在太妃椅上,素手紧捏着丝帕,意识渐渐有些混沌,今日之事进行的太过顺利,顺利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些御林军进殿之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本被撕烂的书册便从枕隙间被找出,因为长时间与丝绵裹在一起,书册已经开始泛黄,但是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见,当时李公公用那些捡来的破碎纸屑一拼揍,竟正好完整无缺|*
当时,她注意到上官碗儿的神色甚至较于她更为惊讶,且疑惑的要看那是什么书,当时若非淑妃一直言语讽刺,激得贤妃失去心智,怒极攉掌,怕是或许她还可以问出些什么,但是如今…贤妃已经一口咬定是她对其陷害
深吸一口气,思绪有些凌乱,青兰端上茶水,望着自家主子并不开心的容颜,有些疑惑的嘟囔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今日拿下了贤妃,往后小姐与奴婢就再无后硕之忧了”,贤妃是后宫最难搞定的妃子,她擅长的太多,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打压了。
欧阳红玉摇了摇头,素手撑起了额头,有些疲泛的抿了一口茶,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总是觉得似乎这是有人安排好的圈套,而我们,只是跳进了别人早已挖好坑而已”
青兰一怔,有些错愕的愣神,少许才紧张道:“小姐的意思是…贤妃是被冤枉的?”,贤妃是何等人物,有谁能嫁祸到她头上?
欧阳红玉放下茶碗,想起了花美人今日在‘坤宁宫’内的一番说词,秀眉渐浙拧起,少许,她轻道:“青兰可记得今日花美人向太后哭诉的那番话?”
青兰点首,道:“不就是后宫中有传闻花如萧将被皇上钦点为七品御女么?以贤妃的性子和后宫女子的性情,听到这话,自然会生气,所以贤妃对花美人那样,也并无不对啊”
“的确并无不对,只是”欧阳红玉突然停顿下来,素手揉了揉额头,当日她听到此事之时,心头也是一阵难以掩藏的酸楚,所以忽略了此事的真实性,如今想来,却觉得有些跷蹊,于是便道:“青兰,你去查一下此事从何人口中传出的”
青兰睁大双眼,想了想,而后有些为难的道:“小姐这事怕是不好办,因为当时听‘坤宁宫’的宫女说,是无意中听‘咇心宫’的侍女说的,据说还是亲眼看到皇上和花如萧…呃…奴婢的意思是,皇上赞赏花如萧才情可佳,知书达礼,所以众人才猜测是否会成为第二个裴御女
欧阳红玉的面色在听到‘裴御女’这三个字时,一下子黑了下来,剑下睫,有些动怒的执起案上的茶碗苦咽了一口,而后啪的一声放下,但脸色却已经恢复平静,她抬眼望了一下殿外的黑漆,闭上眼,道:“罢了,就算是个圈套,能够击败上官婉儿,我甘愿跳下去”天色渐暗,月上柳梢,花园中的幽静小路旁,清漪一身素洁长裙,款步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少许,她轻折下路边的一条柳枝,随意的捏在手中,抬首望向天空中那轮玄月,不禁停住脚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清漪轻吟道,而后竟无奈的一笑,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白色轻柔的身影显得零落而飘渺。金缕鞋碎步伶仃,踩在石上,不禁有些晃悠
没想到,自己想过千般万般的设想的结果,却在今日的几个时辰内全然转向了另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化作了另一个时空,另一对恩怨情仇的宿劫。
佛曰:“欲问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问来生果,今生做者是”,此生所承受的一切完全是前世的应得,而来世的一切更是今生所做的点点滴滴形成了未来
清漪手中柳梢一划,枝干刺痛了她的掌心,她抬手望着掌心上那嫣红,却茫然无措,什么叫做‘解铃之人需尽一全力,承君今世欢,方可解咒’?难道轮回当真是因果之本,即便跨越千年依旧逃脱不了该还的罪孽?|*南
“需尽一生力,承君今世欢”清漪不由自主的呢喃,而后有些混乱的张望着周围的红墙绿瓦,素手丢下了柳枝,蹲下身子喘息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她怎么会是清漪贵妃,为什么书中会说:“得凤佩着,乃贵妃转世”,为什么阎王要把这块玉佩送给她?为什么
一切像是陷进了一场好象早被人设计好的迷局,她从一开始就迷夫了方向,刚开始的简单目的渐渐被模糊,被复杂,而至于今日之时,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不知道该做何
清漪抱着自已的身子,白纱长裙披散在淡色的鹅卵石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