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前院。”二月红未等他说完,已先行一步踏出石牢。
大院内,已是一片血海浮尸。
魔化状态的张启山不分敌我无差别攻击,手段竟比饕餮食人还要残忍,九族弟子早已退得干净,别庄弟子则死伤大半,哀嚎不绝。
梼杌早已化回人形,抽身退至一旁,凉凉作壁上观。
饕餮受伤不轻,蹲在梼杌身侧,舔着断臂处的伤口,一脸阴鸷地盯着张启山的背影,嘶哑着声音喃喃自语:“好想吃掉他。”
“现在还不行。”梼杌摸了摸饕餮的头顶,像在安抚自己的宠物,“穷奇神识已然觉醒,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从张启山手中抢占宿体的支配权,更何况眼下张启山有走火入魔之兆,神智十分混乱,你去了只会自找苦吃。”
饕餮悻悻道:“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耐心一点吧,穷奇天劫将至,等他安然历完劫,张启山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到时候,你想怎么吃都行。”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梼杌回头一看,只见二月红与陈皮从后院大步而来,陈皮肩上还扛着昏迷不醒的陆建勋。
眼见陆建勋被擒,他倒并不如何在意,只是那玄铁焊成的锁链坚硬无比,竟还能让二月红脱身……梼杌目光微凝,想必是陈皮挟持了陆建勋,逼着他交出了钥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梼杌瞥了一眼陆建勋,然后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他与陆建勋二度合作,对方皆以失败而告终,可见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好在他与陆建勋之间并无本质上的利益交换,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如今陆建勋虽败,他却势在必得。
看了一眼这无异是来送死的两人,梼杌摸了摸饕餮的头顶:“在吃掉张启山之前,你可以先拿这两人开开胃,尤其是二月红,你不是一直惦念着他身上那点仙人之血么。”
饕餮一听这话,顿时萎靡之气一扫而空,带刺的长舌扫过下颚,挂着一嘴的唾沫便超二月红扑了过去。
“不长眼的畜生。”二月红拂了拂衣袖,饕餮尚未近身,便被一阵风似地扫了出去。
饕餮摔出老远,骂骂咧咧地正要起身,二月红负手站着不动,足底微碾,饕餮顿觉无形中有千斤重量坠于其身,压得他根本爬不起来。
“噫?”梼杌见状眸色一沉,看向二月红的目光顿时深了几分——饕餮虽是他们四兽中最弱的一个,但要对付一个凡人不过是手到擒来,如今他面对二月红竟毫无抵抗之力,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二月红,二月红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张启山。
只见张启山披头散发、浑身浴血,偌大的金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却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煞气迫得近不了身。
二月红低低吹了一声口哨,换道:“阿绌。”
金刚身子猛地一震,随即回头,望见二月红的身影,顿时欢快地撒开蹄子奔过来,低伏着身子,亲昵地蹭了蹭二月红的衣袖。
二月红将掌心覆在它额顶轻轻拍了拍,叹道:“好久不见,阿绌。”
金刚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黑亮的瞳孔竟蒙起了一片水雾,抽噎着往二月红怀里钻了钻,身形迅速缩小,瞬间变回了袖珍狗的模样,被二月红伸手一拢,便拢入了袖中。
这期间,饕餮依然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只得嗷嗷叫着向梼杌求救。
梼杌审视良久,心中已有计较,趁二月红俯身之际,率先出手发难。
站在二月红身后的陈皮看得分明,虽见他轻松撂倒一只饕餮而惊愕不已,此刻却仍是脱口提醒道:“师父小心……”
他话未说完,梼杌掌风已至,二月红未及回头,已从容接掌,电光火石间,梼杌只觉一股强大威压当头罩下,压迫得他胸口窒息,耳鼓如擂。
他眉心狂跳,暗道一声“不好”,想要抽身后退,却发现已经无法来去自由。
这时,二月红才缓缓转过头来,眯起眼睛看向他:“最初往我体内注入梼息的,可是你这畜生?”
梼杌一听“畜生”二字,顿时火冒三丈,正要奋起反抗,顿时头顶威压又增了一倍。
梼杌咬紧了牙关挺着腰板死扛,双足生生踩裂石板,陷入泥土之中,豆大的汗水混杂着七窍血水自面颊上流淌下来,衬得他的面容十分可怖。
二月红盯着他不放,眼中眸光渐冷:“若非阿閦遭遇变故,就凭你们几只畜生,也敢在人间为非作歹,如今竟还……”他说到此处,似是有所顾虑,顿了一顿,转口道,“既然他尚无这等自觉,我便替他收拾了罢。”
梼杌眉心拧成了川字,之前听二月红唤金刚“阿绌”,他便觉这名似乎有些耳熟,如今听了这番话,突然心头大震——阿閦,乃是不动佛成佛前的私讳!
而能对不动佛以私讳相称的,放眼仙佛两界,唯有那元始天尊第九子——神霄玉清真王!
然而他想明白得太晚了,二月红既已亮明身份,便没有继续留他的打算。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梼杌不堪重重威压,身体负荷到了极点,猛地爆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最终随风消散。
趴在地上的饕餮总算意识到了什么,此刻只能继续趴着装死,希望能逃过一劫。
陈皮被血雾溅了满身满脸,杵在原地差点石化——他觉得,他可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