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道:“既然一尾金红当了贺礼。想来是不与我们计较了。原先生何时起程回去呢。”
原野道:“我难得出来一趟。”
说罢他看看我:“再说我与黎老板,还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我说没有,一点儿也没有。我们素不相识,无旧可叙。
原野便微微一笑,点了点桌面。
“可是若没有我提点,天玉觅龙经,黎老板看得懂么。”
我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这书我藏得好好的,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黎老板不要奇怪。”
原野徐徐道来:“当年五家争夺天玉觅龙经,闹得四海皆知,动静不小。如今六本天玉,三册在你手中,一册在白家,还有一册被黎天启带走了。他一定交待你好好学习上头的东西。可是内容繁琐,你看不懂,对不对。”
此刻别说是我,赵泯也只能是悄悄蹭到方皓身边,一只手去拿扫把,警戒起来。
怪不得他。他一提到这本书就全身紧张,可能是在古越那被刺激大了。
我说:“两点红非寻常俗物,想来原先生亦非凡夫俗子,来历非凡。如今你说这些,是想与我交换什么条件么?要论起能力,恐怕在场各位,都不及先生一根手指的。”
我这话并非奉承。
原野容貌出众,气运润泽,既没有古越身上的邪气,也没有张子青身上的道气。而冰雪气泽,隐隐有凛冽之意。可观他眉眼,硬算的话,应当与张道长是一路的。
我只会算卦,方皓是警察,赵泯就是个拉皮条的。
在场三位普通人,在大能人手中,自然是讨不着便宜的。
既然无便宜可讨,我反而干脆坦诚一些。说不得还能占些机遇。
这位原先生就说:“这样,你认我为师吧。”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话。看原野这脸说不得比我还要小上一些,我认他为师?不可思议之下,我连应也没应一声。原野眼力是好的,他看我一眼大约知道我在想什么,说:“你别觉得我占你便宜。要论岁数,你们三个加起来也没我大。辈份上叫我一声祖爷爷都成,何况是一声师父。还是你占了便宜。”
“……”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也不必去猜测他话中真假,只摆摆手:“原先生,你是高人我知道。要说是祖爷爷我也承认。只是这拜师一说就不必了。我没什么大志向,也就是想抱着媳妇睡大觉,是承不了你厚爱的。这里家徒四壁,一穷二白,看什么都不像是你会稀奇的模样。原先生到底想干什么,直说了就是。这鱼我也说还了,你不是不要么。”
我突而想到赵泯,把他从我背后揪出来往前一推:“大不了赔个人给你。”
躲在后头看戏看正热闹的赵泯猝不及妨到了前面。冲我怒目相视。我装瞎。
方皓也沉声说:“大家都想多个朋友,不想树个敌人。原先生还是明人别说暗话了吧。”
楼下大马路上车流不息,青天白日各忙各的十分热闹。楼上的孩子不用上课,正在家里弹钢琴。这隔音效果不好,琴声就叮叮咚咚淌进了屋。这屋里暂时无人说话了。
原野一直慢条斯理地拿茶盖撇沫。赵泯想动被我按住了肩头。
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知道急不得的。
须臾原野停下动作,放茶杯放好,抬眼说:“一尾金化龙需历三坎。我虽然不知道这头一道坎它怎么过的。但是剩下两次,若是没人相护。它要度过这个气运,怕也不容易。我虽然与它无缘,好歹也是养它许久的,不能轻易看你们糟践了它。在它化龙成功前,我要留在这里。黎老板,你觉得呢?”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我利落地将鱼缸交到赵泯手中,将赵泯交到原野手中:“鱼是他的了。他是你的了。”
赵泯:“……”
原野:“……”
方皓轻咳了一声。
我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两点红化龙不是在我手中,是在赵泯手中的。我这太小。赵泯家大。原先生可以暂时住在他家。”反正他又不止一个窝。
赵泯当然是要反抗的,我一把揪过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谁让你在两点红化龙的时候在它身边伺候的,现在它认你为主,它原先的主人当然要讨个说法,没太刁难咱们已经是运气了。赵泯怒道,这不还是你惹出来的,要不是你说要回家这鱼能在我那吗?我说笨,你就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我就把两点红的好处说了一通,怎么吹怎么来。当初两点红气运遏制住了古越的魄虫赵泯也是亲历的,他倒不曾怀疑。
见他迟疑,我又推一把手道:“何况你不是一直要与我看房。现下有这位明摆着的高人在你身边,你还不好好拉拉关系讨讨人情,学点本事。人拉你的那一把,都够你吃一辈子了。”
赵泯是什么人,生意人。生意人讲究利益最大化。在利益诱惑面前,他什么都能忍。何况原野年轻客气品貌俱佳,还是个大佬。根本没什么毛病让人挑的。
赵泯此刻心中已经打了一遍小算盘,却又狐疑:“那你怎么不把握机会。”
我说你笨啊。
“我现下是有家室的人。能和别的男人授受不清么。”
方同志对原野的不爽写在脸上,我再把原野留下来绑在身边,我这刚摘的小桃花还要不要了。一夜的保质期还没过就得被风吹散了。
赵泯反应过来:“那我这算是帮兄弟一把。”
我一愣,想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