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问悠悠:“啊要加点什么?”
悠悠举手,高声说:“老板!加两份金针菇!两份韭菜!”
“大半夜的吃什么韭菜!”温洋说,又用苏州话抱怨,“味道重死忒啧……”
悠悠也讲苏州话,很是不解:“咿,吃好么转去灌灌嘴巴弗噻好啧吗?”
她话音落下,只见一个男人从厕所出来,在他们这桌坐下。安昊说:“晓冰男朋友成哥,也是刚刚到的。”
悠悠和成哥笑笑,成哥也要加菜,要了羊肉串,羊腰子,也点了韭菜,悠悠笑开了,一拱温洋:“你不吃么其他人要吃的歪,上次吃烧烤我看你吃韭菜吃得不要太开心!”
温洋不响,倒酒,喝酒,不一会儿,晓冰露面了,韭菜恰好上桌,只有她面前还有空位,老板一放下装韭菜的盘子,晓冰皱了皱鼻子,看众人:“谁点的韭菜啊?拿过去吃吧……”
成哥说:“你不吃韭菜的啊?早说嘛,那不点了。”
晓冰说:“你们吃啊,不用管我。”
悠悠拿走了一盘韭菜,把牛蛙换过去,满脸堆笑:“牛蛙啊要尝尝?你能吃辣的吧我记得?”
晓冰笑笑,说:“你们吃吧。”
她喝酒,喝空了半杯,阿郎拿了酒瓶,给桌上的杯子都添上酒。
悠悠还笑着:“你不会不吃牛蛙的吧?”
加的菜又一批上来了,温洋看到,忙拿起来分给悠悠:“倷弗是要吃金针菇吗?”(你不是要吃金针菇吗?)
他分给她羊肉串,金针菇,还有豆皮。悠悠的双手叠在了桌上,皮笑肉不笑,温和地说:“我弗吃羊肉,弗晓得讲过几何遍数啧。”(我不吃羊肉,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付俊点烟,阿郎跟着派烟,整桌人都不响,图春坐不下去了,起身说:“不好意思,我明天早班……我先走了啊……”
他留下了一百块钱,走出去没多久,安昊追出来了,说:“送送你啊,你住哪里?”
安昊开的是吉普车,演出器械从后备箱堆到了后排座位,里头除了今晚用的效果器、架子鼓,还有些纸盒包装,印满英文的音响。安昊说:“不好意思啊,东西太多了,你的位置估计没办法往后面调了。”
图春竖着膝盖,并不在意,往后扫了眼,问了句:“你还做音响生意?”
安昊侃侃而谈:“这套音响呢,高音甜,中音准,低音劲,总之一句话,就是通透。”
图春笑出声音:“这不是《无间道》的台词吗?”
安昊哑笑,一拍方向盘,放下车窗,调出一首歌。
蔡琴用层次丰富的迷人嗓音唱《被遗忘的时光》。
图春看着安昊,安昊用一只手开车,另外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微风压着他单薄的t恤,滚出一道道褶皱,图春还是说不太清楚安昊身上纹的到底是什么图案,他不去追究了,也伸出一只手放在车门上吹风。
下过雨的城市,扑面而来清爽洁净的气味,余韵里却还潜伏着一点未尽的湿意。
图春说:“估计还要再下。”
安昊点点头,听电台,午夜梦回,是哀婉的情歌最受欢迎的时间段,dj应景的联播,都是男歌手在唱,“雨一直下……”“牡丹亭外雨纷纷……”
安昊问图春:“你耳朵还好吧?”
图春捂着外套坐着,看了看他:“我的耳朵?”
安昊说:“散场的时候,我和你说话,你不是听不太见吗?”
图春反应过来了,笑道:“第一次离音响那么近,现在好了。”
“第一次去那里?”
图春说:“第一次听摇滚乐队的现场。”
安昊哈哈笑:“我们算什么摇滚,算什么乐队啊。”
“蛮摇滚的啊,都不算慢摇了,你们组了很久了?”
“高中组的,就是业余白相白相,有人找我们演出么就去唱唱。”安昊说,“晓冰多数时间都在横店。”
图春说:“她脸蛮小的,上镜估计蛮好看的。”
安昊没接话,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他问图春:“啊是靠近地铁口那里,新区我不太熟。”
图春说:“你开吧,我给你指路,走金门路吧,这么晚了,不会堵车了。”
开到金门路上,图春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师玉。
好久没见到的名字了,图春都快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大约瘦瘦的,头发是卷的还是直的?
师玉打了一通,图春没接,她继续打,安昊瞟了眼过来,图春笑笑,接了电话。师玉在电话那头很小声地问他:“图春,你在哪里啊?”
图春看看安昊,同样小声地回复,说:“在外面,怎么了?”
师玉说:“你啊能来十全街这里接我一下,十全街那边有家烧锅粥你啊知道的?”
她的尾音在发抖,鼻音浓重。
图春记起她了,他们第二次约会,她从他的车上下来,一边哭一边担心自己的睫毛。她也许又在经历女性的神秘周期。图春示意安昊把车靠边,他和师玉道:“你没事吧?那你等我一下,你去粥店里等我吧,点个外卖,打包。钱我等等给你,你不要一个人站在马路上,太晚了,去店里吧,我现在从石路这里过来。”
安昊已经开过朱家庄了,停在了一家麻将馆门口。麻将馆里灯火通明,烟腾云绕,世外仙境似的。图春挂了电话,开了车门要下车,安昊问他:“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这么晚了不好打车。”
图春说:“一个朋友好像遇到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