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川扬眉而笑:“待我恢复到能在你剑下走过百回的程度,你再物归原主也不迟。”他的剑,应该由他亲手取回。
萧少陵叹道:“若是非要这样,小师叔,我怕是你这辈子都很难拿回剑了,还是改成九十八回吧,或许有点希望。”
这话一出,竟有一点像是在嘲弄赵铭川断臂以后实力不济,众人纷纷侧目。
然而赵铭川一听便知萧少陵是在说自己这五年来的近况,遂温言说道:“少陵,看来经过这数年磨炼,你的剑境又进益了。”
萧少陵:“如今的我,大约能打八个岳隐。”
岳隐怒道:“小师叔,你别听师兄胡说八道,顶多就能打……六个我吧!”
萧少陵很是照顾岳隐的面子,微笑着点头:“好吧,你说六个就六个,唉,我真是个从善如流的好师兄。”
岳隐:“呵呵。”
赵铭川看着他俩打打闹闹,心中浮起一阵久违的微暖。
韩璧忽然开口:“噤声。”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小道窸窸窣窣的声响自宁半阙的心口清晰地传出,就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展开双翅,正在狭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
韩璧伸手拍了拍沈知秋的肩膀,“把人放下。”
沈知秋闻言,便乖乖地把怀里略带余温的尸体平放到地上,继而退后几步,站到了韩璧身旁。
韩璧虽然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只吃过了种蛊人心脏、能救赵铭川一命的烟沉蛊母,大概是要再次出世了。
片刻以后。
它在一阵沉郁的死寂中探出头来,继而穿过血脉和骨骼,振翅而动,一飞冲天。
“捉住它!”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却把那胆怯的虫子吓得浑身一个颤栗,拼命地振动着透明的虫翅,在空中绕圈盘旋。
蛊母的速度极快,说是疾如惊雷也不为过,即使为了躲避不得不低空飞行,仍可灵巧地越过数道人墙,任由底下人仰马翻,它就是不肯下来。
沈知秋对蛊母同样是势在必得,且不说这是宁半阙的遗愿,单凭蛊母能救赵铭川一命,他就绝不能任由它落入卫庭舟的手中,只是现下蛊母既然已经出世,卫庭舟为何能如此沉得住气,迟迟没有露面?
他一边想办法要捉蛊母,眼睛还一路往韩璧的方向瞟,生怕卫庭舟忽然出现,胁迫韩璧为质……毕竟这种事,那个人已不是第一次做了,沈知秋再怎么生性迟钝,踩过的陷阱多了,自然也会养成防备之心。
蛊母边躲边叫,声音尖锐刺耳,虫翅扇得越来越快,一心想要冲出重围。
它成功了。
沈知秋抬头一看,只见蛊母一路往人堆之外飞去,目标坚定,竟是冲向……应天恒的手心。
应天恒到底是何时远离众人,站到了高台之上?沈知秋心下升起不详预感,下意识回头要找韩璧,却发现他脸上微微含着笑意,没有半点紧张。
韩璧嘴唇微动,正是用唇语安抚他道:“别怕。”
沈知秋用力地朝他点了点头,才把注意力彻底收回,身随意动,数步之间便向前跃出数尺,目光更是死死地锁在应天恒身上——若是这人心中有鬼,便要立即将他当场拿下。
这一望以后,沈知秋却离奇地发觉应天恒此时此刻的气质忽然大变,尤其是那表情和姿势令他甚为熟悉:下颔微扬,神情倨傲而冷淡,似是隐隐约约带着某个人的影子。
……方鹤姿。
宁半阙说过,烟沉蛊是认主的。
如今它危在旦夕,生死之际,除了自己的主人,还有哪里会是它的归宿?至于它的主人,不就是……卫庭舟么?
应天恒的目光远远地投来,与他骤然对上,眼底幽深得如同静水深潭。
沈知秋心下一惊。
趁他愣住,蛊母加快了速度,像是下一刻就要撞入应天恒的手心。
沈知秋回过神来,连忙往前赶去,同时不忘大声喝道:“快拦住它……”
谁料话未说罢,千钧一发之际,那蛊母在应天恒的掌心前忽然刹住了身子,极具戏剧性地顿了一顿。
应天恒脸色一僵,正要合掌将它困住。
“嘤!嘤嘤嘤嘤!!!”
蛊母高声鸣叫,随即转身便跑,那速度像是恨不得瞬间逃出生天,只要能离应天恒越远越好,此刻怕是让它做什么都行了。
它一个转身,飞了不过数丈距离,约莫是吓得太过,竟就一个失神,撞进了一枚铁盒之中。
啪嗒。
铁盒蓦然合上。
韩半步手里托着一个样式精巧、表面嵌花的胭脂盒,同时身姿轻盈,足尖一点便往人堆里跃去,速度快如闪电,嬉皮笑脸地朝韩璧喊道:“少主!我要加月钱!”
关山遥说:
【小剧场·唯一指定抗陵斗士岳师弟】
岳隐生病了,卧床不起。
这对墨奕众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一时间肉也没得吃,菜也不新鲜,屋顶漏了没人补……就连萧少陵都没人管了!!
萧少陵笑眯眯道:“一个岳隐倒下了,千千万万个萧少陵就站起来了。”
一时鸡飞狗跳,债台高筑。
掌剑真人摸了一把眼泪,语重心长地对沈知秋吩咐道:“好好照顾岳隐,争取明天就让他重返岗位,否则,墨奕……要完啊。”
沈知秋应下此事,翌日,他把气若游丝的岳隐一路抱到账房:“岳师弟,你先别晕过去,先看一眼账簿。”
萧少陵在旁很是心虚地转开了头。
岳隐便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