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看着那朝阳变成夕阳,而后月出东方,在家里等候的桓承之都着急着给他传了四五次音了,也完全没有一个身形符合描述的人来过这里。
贺宇帆无聊的打着哈欠,抬头呆呆的凝望着空中那一牙新月。
他有点儿纠结。
这按照天镜上说的,他已经在这儿守了大半天了。要是不等的话,那肯定是亏了。可是继续等下去的话……
贺宇帆拧了拧眉,掏出镜子在上磕了两下,他认真道:“你不会算错了吧?”
手中镜面光滑如水。
就像是懒得理他一般,半晌也没个回应。
贺宇帆不满撇嘴。
只是还没等再说些什么,眼前的小径上,迎着月光,突然多了一抹漆黑的身影。
贺宇帆立刻起身看去,在他视线投过的同时,那人也同时抬头看了过来。
雪白的长发在月光下,衬着他那一身将自己包裹彻底的黑衣,显得越发耀眼。
露在面罩外的那双本该是漆黑的眸子,此时却透着让人心底发凉的艳红,就像是沾了血般,让人不愿直视。
视线交错,贺宇帆赶忙开口。
然而不等出声,那人却转身就跑。
这情况早在这一天的胡思乱想中,被贺宇帆在心底模拟了不知多少次了。所以几乎是那人动作的瞬间,他就从乾坤袋里摸出了那个能暂停时间的铃铛,用力摇晃了两下。
清脆的铃声在过分寂静的黑夜里响起,荡的人心头一颤,那人只觉得这脑中思绪似乎断了一瞬,等再回神儿的时候,那个刚刚躲在他家门口的人,已经站在他身侧抓着他袖子了。
他虽说带着面罩,但两只血红的眼睛还是露在外面。
贺宇帆在看清人眼中惊疑之色后,拧了拧眉,才转手将抓着衣袖改为握住人手腕儿,一边努力露了个友好的笑容道:“我这都等你一天了,你见着我还没等我说句话就扭头想跑,也有点儿太没礼貌了吧?”
那人没有说话,看向贺宇帆的视线越发冰冷,那眼中红光一闪,带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杀意。
只是这种杀意对贺宇帆而言,完全就像是感觉不到一般,被彻底无视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秒,那人突然抬手,用断己一臂在所不惜的势头,一刀朝着贺宇帆抓他的这只手上劈了过来。
他势头很足,这力道之大也不该是贺宇帆这种比他矮一头的瘦弱之人能接下来的。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面对他的攻击,别说是紧张,根本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就状似随意的伸手,给他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出去。
那人眼底的惊疑瞬间达到顶峰。
贺宇帆却也没给他再动手的机会,这刚把匕首打掉,就赶忙开口低吼了一句道:“我又不是来杀你的,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听我说两句吗?”
那人闻言身子一僵,半天也没个反应。
不过这没反应对于贺宇帆而言,却已经能算是最好的回应了。毕竟只要不上来就动手,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再大的误会也总能解开不是吗?
本着这种想法,贺宇帆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将人往他家的方向扯着,一边开口做了个自我介绍道:“我叫贺宇帆,在修真界没什么名气,但算是天机门的挂名长老。你应该没听说过我,不过……”
“我知道你。”
贺宇帆那一连串的自我介绍还未说完,被他扯了一路的那人,却出人预料的开了口,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轻声说道:“你很有名,那个拿了天镜的人。可我素来和天机门无冤无仇,你今日寻我,是为何事?”
“我没说你跟我有冤有仇,况且我也说了,我只是天机门的挂名长老,我的行为和门派没啥关系的。”
贺宇帆说着,也拉人走到了门口。
四下张望一眼,最后就扯着人在他坐了一天的石阶上一同坐下,才继续道:“说起来,我该怎么称呼你?赵公子,还是……”
“付醉。”
那人低头应着,也不去扯下面上的遮挡。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是啊。”
贺宇帆点头,笑的有些无奈:“我要是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会来这儿找你了。”
付醉瞥他一眼,冷笑一声:“这不还是寻我有事?刚刚又何必撇的那般干净。”
“因为我找你的事儿,和你能想到的,那肯定不是同一个啊。”
贺宇帆叹了口气,也松开了一直钳着人胳膊的那只手。抬头看了看那天上的圆月,他思量了一番措辞道:“付先生,你相信起死回生吗?”
这话一出,付醉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
他立刻扭头看向贺宇帆的脸,似乎是要从中寻找出些许玩笑之意似得,那眼眶都几乎要瞪得裂了开来。
可贺宇帆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停了两秒,才继续道:“我手里有可以达到这效果的药,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和我合作一段时间,并且按照我的要求,学会控制你自己的情绪,能做的到吗?”
付醉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
他静静盯着贺宇帆看了许久,那目光中的火热在对方这话出口后,也随着时间的拉长,慢慢归于平静。
之前因为激动而绷直的身体再度放松回去,他目光中透着绝望,微微摇头道:“生死有命,轮回不改。死了就是死了,白骨残骸又怎么可能重新为人。”
贺宇帆理解的点了点头,却跟着补充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