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从李景柯去世,生意重新分配的时候,李良胜的三个弟弟就不乐意当初的分红,吵架吵了几天,最后决定最后的方案——李良胜和二弟在家操持,分红两成,三弟和四弟终年奔波在外,混迹官场,少不了交际应酬,分红三成。
李良胜自己恨得牙痒痒,却也无能为力。
李家生意年年顺利,始终是当地的大户。
李良胜有的是医治老婆的钱,他却不舍得。
明面上,李良胜向老婆隐瞒她的病情,笑着说她得的不是啥重病,若是真有危险砸锅卖铁都医她,实际上却交代医生办理出院,在医生制止无效的情况下,把人带出医院。
李良胜向医院签了份责任书,老婆出院后是生是死,自己负责,与医院无关。
李荣柯素来是没主意的人,对父亲的荒唐保持沉默。他的钱牢牢掌握在李良胜手里,空余的钱学着他几个叔叔拿去炒房地产,自己手头钱不多。但他不担心,哥哥李景柯已死,李良胜省下来的钱,都是他的。对于医治母亲,他始终对这个喋喋不休、和父亲保持统一节省战线的女人没好感,即使她是他的母亲。
没撑多久,李良胜的老婆就死了,风光大葬。
李良胜在葬礼上嚎啕大哭,比任何人都伤心。此后,李良胜终生未娶,所有人都在评论说,李良胜虽然抠门,对老婆确实用情至上。但李良胜打的算盘上,领个没结婚的女人进门,不乖巧不听话,天天念叨着自己兜里的钱,防着枕边人太累。若是来的女人离过婚,有孩子,带着个拖油瓶来吃自己家的米,像苏觉那样拖累,自己完全不舍得。不如单身着过,晚上睡觉前看看存折上的数字,李良胜觉得人生没有比这更完美了。
苏觉后来了解事情的始末,始终无法原谅李良胜。
自己和苏乐暄被看成外人,情有可原。但李良胜的老婆,从一而终地站在丈夫身后支持他,落得这般下场,怎么也不值得。
熟悉的声音传来,打乱了苏觉的思绪,苏觉抬头,看着李荣柯的脸色一变,警惕地盯着自己。
“爸、妈!”来人是李思齐,他看到苏觉,惊讶地问:“哥,你怎么也来了?”
苏觉没回头,听到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叔叔、阿姨好!”
江珊珊越过苏觉,热情地拉过一个女孩子站到他面前,介绍说:“宁宁真有心,来看爷爷!对了,和你介绍,这个是苏觉,思齐的哥哥,多年没回过家。宁宁叫大伯。”
女孩子长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衬得嘴唇红通通的,她害羞地说:“大伯好。”
苏觉有些疑惑,仍然大大方方和对方打招呼。
江珊珊急忙介绍说:“瞧我这老没用的,都忘记给苏觉介绍了,这是陈玉宁,思齐的未婚妻。”
苏觉诧异地扫了站在后头站立不安的李思齐一眼,他订婚了?还在学校骚扰自己?
简直混蛋至极!
苏觉的神色变化全都落入江珊珊的眼里,她得意地说:“苏觉啊,思齐毕业就要结婚的,到时别忘了来喝喜酒!思齐就你这么一个哥哥了!”
“我没说要结……”李思齐急忙解释。
李荣柯黑着脸打断他,“去大学前就订的婚!说好大学毕业回家结婚!你要让宁宁等你多久?!”
苏觉看着眼前的闹剧,怒气全消,李思齐结婚好呀,还自己一片清静,自己在耿耿于怀什么?他好笑地说:“是呀思齐,宁宁一看就是好女孩,好好珍惜,好好对待。”
李思齐想辩解什么,张嘴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在场的陈玉宁,终究闭上嘴巴。
李良胜刚好醒了,睁开眼睛看到苏觉愣了会,细细打量了他许久,才缓缓说:“苏觉,好些年不回家了。”言语里,尽是指责。
苏觉悲从中来,家,在哪?
苏觉还没说话,就听到李良胜又说:“荣柯和珊珊在这里照顾了一宿,回去休息吧,留着苏觉在这看着就好。”
苏觉有些惊讶,他只打算探探病人后就走。
李思齐赶紧说:“哥哥还有事,我留着陪爷爷吧!”
李良胜瞪着李思齐,“你哥哥好歹在我李家生活过一些时日,叫你死去的大伯十几年‘爸爸’,不算我们李家的儿孙吗?况且,他拿着李家三十万上的大学,在外面逍遥了七年,现在我生病,让他伺候一下爷爷,不为过吧?”
苏觉现实错愕,接着气得浑身发抖,他定定地看着李思齐,三十万的存折吩咐傅澜转交给他,傅澜明确回复他已经拿给李思齐,李思齐没和李家说清楚?
今天李家人叫他来,是来算总账的?
李思齐一向淡定的脸上有些慌乱,他靠近苏觉,暗暗说了句:“我等会再跟你解释。”
江珊珊一见到自己儿子接近苏觉,脸色大变,把儿子扯到身边,接话道:“苏觉啊,你离开的这些年,你爷爷想得紧。现在爷爷生病,你就好好陪爷爷说会话。”
想得紧?苏觉握紧拳头,李良胜念念不忘的是那三十万吧?
李良胜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声音却不小,“苏觉,我和医生讨论过了,做完手术,我这一辈子都得吃药了。你看我一个老人,没收入来源,每个月几千块几乎要了我老命。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我这一辈子就生了你爸爸和你叔叔,虽然你爸爸早走,我们李家待你不薄,若是没有我们李家,说不定你和你妈妈还在哪个贫民窟挣扎。李家养了你二十几年,供你吃供你喝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