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湛看着二弟,叹了口气:“二弟,无论你与爹有多少嫌隙,总归是一家人,你……不可任性。”
卫翾不禁笑道:“听你这意思,我是要弑父?”
卫湛没说话,虽然觉得不可能,可这也像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一个人。”卫翾叹息。
“二弟……”
“你只知我将他养着,可知我暗中坏他修为?一年前他来报仇时可比现在难对付得多,否则你以为白狐一脉是这么容易制服的?”卫翾苦笑,“罢了,左右你们都不信我。”
“二弟……抱歉。”卫湛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
“罢了,我留着它也不过喜欢这身皮毛,早晚是要宰了的,不过想再养肥些,你想要,就拿去吧。”卫翾转身而去。
卫湛赶紧跟过去:“二弟,你莫要生气,是大哥错了,我小人之心……”将狐狸塞进他怀中,“你小心些别再被爹看到。”
“那你的提亲之礼呢?”卫翾似笑非笑。
“随便购置一副即可。”卫湛此时心中充满了愧疚,“二弟,你别怪大哥。”
卫翾面露忧色:“我怎么会怪你呢?担心倒是真的。”
“担心什么?”
“你这轻易就信了旁人的性子,如何能在官场立足?”
“……”
“你若能学会老头子七八分的杀伐果断,真是要烧高香了。”卫翾拍拍他的肩,走了。
卫湛立在廊下清风中,涩然苦笑。
因为你是我二弟,我才信你的啊。
话虽如此,卫翾方才所言却并不是扯谎骗人,一年前小白狐一闯入府中就被他发现,在未惊动任何人之前他就逮了关进密室之中。那时候他就喜爱白狐纯白无暇手感十分美妙的皮毛,便当宠物养了起来,却也没有忘记它随时会伸出利爪来,便暗中坏它修为。若非如此,依白狐一脉的得天独厚,一年时间足以化为人形兴风作浪了。
卫翾打小性格冷漠怪异,唯有在面对白狐时才会流露出别样的情绪来,除了心情不好时揉揉捏捏作为发泄,其他时候对它还是不错,再加上这白狐年纪尚幼心思单纯,刚开始还想要反抗逃跑,绝食自残之类的都做过,后来竟渐渐被驯服,对卫翾亲近了起来。
若不是这次被卫湛无意放出,卫翾几乎快要忘了这只白狐的杀母仇人就是自家那个烦人的老头子了。
抱着白狐回房途中,他遇到了一个让他目前十分讨厌的人。
“二公子巧啊……呦,这白狐可是世间罕见的灵物啊……”广岫眼睛发光,笑嘻嘻道,“难怪我总闻到二公子身上有股狐骚味。”
卫翾横他一眼,继续走,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广岫十分自觉得靠过来。
卫翾道:“据我所知,真人不像是超脱凡俗之人,为何此次会将一块大好的肥肉丢给我?”
广岫笑得十分诚恳:“那二公子可是看走眼了,我自在逍遥惯了,有钱花自然是好,断不愿卷入这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京城风云之中。”
卫翾冷冷哼了一声:“依你所言,我就很愿意么?”
广岫赔笑:“二公子自然是不愿的,可是这人生在世,时也命也,总有身在其位不得不谋之事。二公子身为将军公子,早已在这风云乱局之中,与我这山野俗子自当不同。何况此次进宫,是我的劫数,却是二公子的机缘。”
不过找个人垫背,还能说得这般清新脱俗,卫翾只觉这人真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做什么说什么都让他十分不爽。
“你也知道卫将军急着讨好皇上,以停云观要挟非逼着我进宫,无论办好还是办砸皆是骑虎难下,我也是十分无奈啊。”广岫见他不买账,咳嗽一声,“我昨晚观测天象掐指一算,此行凶险,需贵人同行方可化险为夷,这贵人嘛,自然就是二公子啦。”说罢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此举你我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还望二公子伸出援手。”
横竖他二人总需共事,广岫也就放下身段来,拉拢了人再说。
卫翾看了他一会,道:“你当真是停云观弟子?”
广岫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道:“自然是。”
卫翾漠然瞥他一眼:“据我所知停云观收徒门坎甚高,平庸者不收。”
广岫笑道:“平庸者自是不收,若是谁都收了,停云观只怕早就破产了。”
“玄惪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卫翾看他的眼神十分鄙夷,“若停云观皆是如你这般,怕也是离死不远。”
广岫听他话里又酸又刺,有几分了然,嘿嘿一笑:“其实吧,我原本也不想进停云观,日日清修戒律忒多,又在那鸟不拉屎的山巅之上,人味儿都没有,呆着能闷死人。只是那个玄惪死活要收我为徒,说什么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非要拉我上山,我也是拗不过啊。”他挨过去,“其实他这个人吧,吃软不吃硬,你要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他就拿你没办法。若是你想拜师,我也可以……”
“我说我要拜师了吗?”卫翾盯他一眼,“自作聪明。”
“多谢夸奖。”广岫看着他的背影笑,“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聪明。”
他得意点点下巴,心想师兄这块金字招牌就是好用。
☆、第十九章
卫翾回到暗室,将小狐狸放在塌上,取了伤药为它简单包扎,无奈一条后腿已折,就算医好也得瘸了。
狐狸被生生疼醒,挣扎了几下,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