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闵航本打算下车,听到舒瑜洲的话,愣了一下,顺手把起了半截身子的人按住了,“我来接个人,接上就走,你不用下来。”
舒瑜洲直直看着厉闵航弯腰出去的背影,有些懊悔的叹了口气,两根手指按住太阳穴,他的语气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不大一会儿厉闵航就从里面出来了,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男的,舒瑜洲见过一次,好像是厉天成的私人医生,叫丁瑞轩。
舒瑜洲知道了厉闵航的用意,也没制止,因为他现在的确有点难受,也说不上哪里难受,很累,后排座都快放成床了,他还是坐的不舒服。
“嘉白,开车。”丁瑞轩手上提着一个小箱子,直接上了副座。
舒瑜洲连问都没问,不等厉闵航上来他就直接闭上眼了,省的尴尬。
舒瑜洲本来是打算装睡的,没想到会真睡着,而且再醒的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了,他是被小腹上的按压给疼醒的。
“嘶……”舒瑜洲本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在看到丁瑞轩的那一刻又咽回去了,他不是嫌丁瑞轩按了他的肚子,而是有那么一瞬间某些不好的记忆被勾了起来。
厉闵航一看舒瑜洲醒了,那轻嘶一下,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按疼了?”
丁瑞轩很有眼色,见舒瑜洲用手挡住了半睁着眼睛,直接冲厉闵航低了一下头就转身出去了。
“小崽子怎么了?”舒瑜洲翻身坐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后背针扎似的疼,手臂一个踉跄被厉闵航拉起来了。
“孩子没事儿……等一下!”厉闵航没提他下身出血的事儿,把所有的担心害怕都收敛起来了,但是当他看到舒瑜洲白色卫衣后面的血点,脸上顿时就是一僵,声音立刻提高了八个度。
“怎么了?”舒瑜洲往后扭头,厉闵航的侧脸难看到可怕,下一秒卫衣就被捡起来了。
厉闵航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只是急匆匆的把人抱下来,现在撩开舒瑜洲的衣服才发现,背上大片青紫,还有蹭出的长长的血印子。
他的瞳孔猛的一缩,几道血印像是化成有实质的利剑,狠狠地插在心脏上,连同着刚刚压下去的心惊肉跳,呼吸顿时失了节奏。
舒瑜洲扭着脖子瞄见侧腰上的伤,倒吸了一口气又扭回去了,“艹!怪不得爷总觉得哪不对劲,也真够他娘的点儿背的!”
厉闵航没说话,,但屋子里的气氛明显的压抑了很多,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不出克制了多少怒意,舒瑜洲死膈应这种感觉,胳膊肘后撤的动作直接怼在他身上,“你丫的有病啊,厉闵航爷警告你,爷是陪你来淌这条路的,黑道哪他娘的有不受伤……”
“那是你的想法。”厉闵航第一次生硬的打断舒瑜洲的话,低着头,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压的很深,半跪着的一条腿曲在床上,打开桌子旁的药箱,这才看向他,“我纵容过,但后悔了。”
厉闵航不曾有过的绝对压制和眼睛里深不见底的沉重让舒瑜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天晚上厉闵航近乎哀求般的叮嘱。
厉闵航城府至深,做事又滴水不漏,以他凡事不爆不说的性格,舒瑜洲想象不到他告诉自己要提防厉天成的话,是真的想提醒自己,还是那种害怕超出了他的预料了。
所以,是厉天成吗?动机呢?舒瑜洲心里苦笑,即便七分笃定,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舒瑜洲从厉天成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危机,从他的话里也分析不出什么漏洞,难道真的有人可以用一笑遮掩了身上所有的杀意吗?
此时舒瑜洲真的很想问问,厉闵航和他爸爸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还是那仅仅是厉天成为了让他放下防备找的一个借口。
但他不能问,他不想让厉闵航看出来他想到了什么,无论怎么样,厉天成是厉闵航的爸爸,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他不愿意做他们父子两个人之间的拿把刀。
“别几把拽这文绉绉的了,你还是查出来对方是谁,看看他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吧。”冰凉的酒精擦在皮肤上,舒瑜洲虽然忍住没吭声,但身子还是僵了僵,现在想想老天爷对他还真他/妈好,没肚子着地,可谓是走狗运了。
厉闵航温热的手掌敷在舒瑜洲的腰身上,一边用酒精给他消毒,一边朝后背上轻轻吹气,“你呀,要是哪天不这么逞强了,我就真好好在佛前磕几个头。”
“艹!麻痹老子的事儿,你跪佛干什么!”
“跪你顶事儿,我现在就跪!”
“滚你丫的!又给爷挖坑!”
两人说话看似都没有在一条线上,但谁心里也清楚,谁也没捅破。
厉闵航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丁瑞轩还在客厅等着,“走吧,我送你回去。”
丁瑞轩一愣,连忙摆手,“不不不,我等在这是有话要跟厉先生说。”
厉闵航没给丁瑞轩拒绝的机会,拿上外套匆匆往外走,“那就车上说,我正好有事回去一趟。”
开车的是厉闵航,嘉白没有跟着,舒瑜洲睡着了,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