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伊没否认她们的感情,许白笑得更忘我了,又和沈伊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暖风飘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心酸。
最后那一刻,她好想用力告诉沈伊,她就是许白呀……
直到梁海梅唤了她三声,她才一脸愁云惨淡地扭过头去,把手机仍在了桌上。
“你给沈伊打个电话怎么一下子就结巴了,我在旁边看着都替你着急!”
许白不以为然地点燃一根烟:“坏事做多了呗,我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没得商量。”
梁海梅也往沙发上一靠:“等我们中奖有钱了,我就带你去旅行,给你买最喊。到时候把你妈也带上,让她知道她还有你可以依靠,你爸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许白小心翼翼地看着梁海梅,她以前就是被这些甜言蜜语给哄骗了。
梅梅经常跟她吹嘘,只要她们有钱了,会带她过上什么样的生活——独栋别墅是必须,敞篷跑车是标配,还有她最向往的环球旅行,细致到让她架起画板,在香榭丽舍大道上为最迷人的风景上色,她们或许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系列美丽且甜蜜的梦。许白确信,在她们开网店那段时间,曾非常接近这个美梦——充裕的时间,两个年轻的拉拉彼此爱慕,私定终身,把握最好的时机努力前行。
可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除了那个美梦的空壳,和一堆擦屁股都嫌硬的彩券。
许白双目无神地平视前方:“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开始确实想给我最好的东西。”
“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老婆。”
“或许就是太想了,所以你不愿相信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熄灭烟头,继续说,“我们在一起9年了,可我还记得我们唯一的一次旅行,子都。”
“噢,龟苓膏,这是在子都你让我印象最深的事。”
“你记不记得,你当时说地狱的第十九层是爱上一个错误的人?”
“我有说过么?”梁海梅停顿了下,“可能是吧,但我忘了。”
许白轻笑道:“那你应该记得,我能记住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梁海梅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我知道老婆很爱我,对我总是最用心。”
“跟你在一起后,经历了许多事。我一直以为,错爱指的是同性相爱,就像我和你,所以才受了那么多苦。”许白深陷回忆,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
梁海梅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拉拉没错,错的是我们。”她表情坚毅,“不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都会有好的恋情和坏的恋情。我们会如此煎熬,不是因为我们是拉拉,而是爱上了不值得爱的人——这才是第十九层地狱的真面目。”
“我做什么了,你就说这些?”
她没理会梅梅的指责,继续说:“我们根本不合适,你没发现么?”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许白,你也说了,我们在一起整整9年了!要不合适,早就不合适了!”
“那你也不看看这9年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她也不甘示弱,“除了骗人,就是自欺欺人,从没干过一件踏实的事!”
梁海梅一下蹦了起来,开始暴走,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想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许白也起身开始理论,她想跟梅梅讲道理,可梅梅就像睁眼瞎一样,尽可能转移话题,到后来就开始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闭口不谈她抛出的重点,还对她人身攻击。
两个小时过去了,许白困了,可梁海梅把她从被窝里逮了出来,继续吵,没完没了。
等梁海梅终于吵舒服了,睡觉的时候又必须开着电脑放出声音,搞得许白夜夜失眠。就算她说她不舒服,想安静地睡个觉也不行。再这么继续下去,她真的觉得她会死……
在一阵恍惚中,许白又想起了沈伊温柔的声音和礼貌的措词——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早上,当她去楼下去买药,往称台上一站,才发现自己这几个月来狂掉了15斤肉。
“你最近抽烟抽得比我还多,怎么不瘦。”
许白麻木地盯着屏幕:“呵,这才不是根本原因。”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已经受够了不着边际的争论——那种只是为了把对方干倒在地的辩论,而不是真的为了解决问题。
她时常感激沈伊和段冉的出现,每当她和梅梅要吵起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多少会分散她们的注意力。
特别是,最近沈伊没怎么上线,还好段冉每晚都会准时出现的时候。
[老人家,有好好吃药吗?]
[吃了,我怀疑我吃的是减肥药,除了没拉肚子。]
[噗,别为小七这么想不开呀,她最近要中考,你就别缠着她说那个事了,让她安心考试吧。]
[可我心里难受。]
[你是男人嘛,大气一点好不好,要说等她中考完了来。]
[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啊,姐姐。]
[嗯,我以后就认你做我弟弟了,一天调皮得要死。]
许白无语,随后告诉段冉她和沈伊打过电话,打字的时候喜于言表,没太留意段冉的变化。
[我这么喜欢她,她也很乖巧,可这件事她真的伤到我的心了。]
[嗯,你只顾你的小七,把你姐搁哪儿了?]
许白难得圆滑地回了句:[也在我心里呀,要我打开让你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