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翡翠转过身来,看到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只觉得更加可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虚起来,她无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声音也更小了,说:“我说,这个字就是你房间里那幅画上的,画着两只鸟的那幅……”
女子站起身来,语气像是浸了冰一样:“我不是跟你说过,别碰那幅画么。”
翡翠心里又怕又委屈,眼睛里蓄着泪,勉强说:“不就是一幅画吗?我……我还给你就是!”说完,也顾不得什么了,哇哇大哭着跑出了房间。
多罗和翡翠擦肩而过,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乖巧伶俐的女孩子为什么哭得这般撕心裂肺。领路的人对此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极短促地笑了一声,见多罗对他投来疑惑的眼神,才轻咳一声收敛了表情,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飞鹤楼楼主陆鹤影倚坐在高位上,听完多罗的陈述,才慢慢悠悠地直起身来,手搭上两侧的椅搭,不易察觉地握紧了,说:“这么说,汗王……想跟我们做这笔生意?”
送走大汗汗王派来的人,练完功回到房间,已是日暮。陆鹤影回到房间,那幅白鹤戏水图已经重新挂回了墙壁上,翡翠却不见踪影。她站在画前看了一会儿,画上有题诗一首,道来是——
三山一水白,汀鹤影成单。人识浮藻意,竹篁歌里来。
“三山一水白,汀鹤影成单。人识浮藻意,竹篁——歌、里、来——”她轻轻念出这首诗,忽然又自语似的,“不知道这诗的下半首,说的究竟是什么。”
她召来鸦风,问他翡翠跑哪儿去了。鸦风只答:“中午分别之后,就没再见她了。”
“罢了罢了,她自己玩儿累了,也就回来了。”
“飞鹤楼楼主陆鹤影啊,那可是个狠心的女人。”走在陵山脚下市集的大街上,花嶙滔滔不绝,“飞鹤楼的前楼主,一共有七个得意的弟子,陆鹤影是最小的一个。原本啊……不管是论武功还是凭辈分,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当这个楼主。哎你看,这个好看!”李承欢无可奈何地随他的脚步停下来。
花嶙拿起一个双鱼结,翻来覆去饶有兴致地看——这不过就是拿红绳儿编成了双鱼模样,取个好寓意,算不得什么稀罕东西。见他喜欢,精明的老板赶紧凑过来夸耀自己的商品:“这位小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叫双鱼结,我们的师傅是这地带儿出了名的好手艺人,你看这做工,这手法——”
花嶙可有些不耐烦:“你就说说看,它有什么好说头就是了!”
“呃……这个……”老板脸色一动,堆笑道,“双鱼喜庆啊,这双鱼结,乃是取‘年年有余’之意,只要戴上了这双鱼结,保你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功名利禄,尽在眼前啊……”
“可是我不考功名,我也不缺钱。”花嶙嘴上没有要买的意思,但又没把东西放下,显然还是恋恋不舍的模样,只不过想等一个可心的理由,好让他心安理得地掏钱。
老板一脸难色,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表态的李承欢。
跟花嶙比起来,李承欢沉稳静肃,他或许以为他们是兄弟,钱袋子自然在哥哥身上,于是就对李承欢说:“公子,你看这位小公子也挺喜欢这双鱼结,要不替他买一个去吧?”
李承欢轻笑了一下,伸出手,老板挑出另一个双鱼结放在他手上。李承欢摸了摸,说:“寓意确实是好的,编得也漂亮。要是有两个,就拿一个回去给顾庄主吧。”
花嶙听了果然眼睛一亮:“老板!这种双鱼结你还有吗?我全都要了,多少钱!”
“买两个就够了,干嘛都买下来?”李承欢问他。
花嶙回答说:“我只要两个,其他的都拿回去烧了。反正西陵山庄又不差钱。”
吩咐绿衣付了钱,花嶙挑出两个双鱼结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其他的都扔给绿衣拿着,然后就拉着李承欢继续逛市集。
陵山脚下的这些市集,原就是借着行经南北的商贸兴盛起来的,现在仍然为洋河、朱南、陵城地区的商业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即使是走水路的商人,在洋河周边小镇歇脚的时候,也愿意来这些地方逛一逛,带一些有东南地区的民俗特色的玩意儿回去,给在家的妻女和小儿买个欢喜。
他们一路走一路闲逛,李承欢由此也从花嶙口中知道了很多有关于三大派的事儿。
西陵山庄、千鸿一派和飞鹤楼如今的掌门人都可谓是青年才俊。顾庄主自不必说,就算是刚刚因为花嶙的事儿而跟西陵山庄打了一场的千鸿一派,现任门主龙无钺,也是年纪轻轻就当上门主,据说武功很高、天赋难得。顾镇晔打上千叶岭的时候,就是在这龙无钺的手底下受的伤。而飞鹤楼的当家人陆鹤影,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据花嶙说,陆鹤影原本没有资格当这个飞鹤楼楼主,但她前面的留个师兄师姐一个个都死了,这才轮到她。
“她的师兄师姐啊,就是她给害死的,江湖上都这么传。”花嶙说,“而且陆鹤影还捡了个妹妹,这个妹妹比她还心狠手辣,杀人不带眨眼的。她还有个嗜好,就是喜欢用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手段折磨人,洋河的官府大牢里那些酷刑,好多都是从她那儿学来的。”
道听途说之言,李承欢并不全信。
他们走后,鸦风来到了他们买双鱼结的摊子。摊主亲切地呼他为——“阿风”。
“阿风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