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占把刘军医带了进去,屋里老张正在照料他,他见他们来了,说道:“刘军医,你快来瞧瞧,小满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叫了几声都没答应。”
打得这么疼,咋能睡得着啊,老占急了,他拍着大腿急道:“这八成是晕过去了!”
刘军医走到炕头边,他先凑近看了两眼,又说道:“放心吧,是睡着了。”
“啥,还真是睡着了?”老占吃惊的问道。
听刘军医说顾小满就是睡着了,屋里几个人都是又好气又好笑,老占瞪了睡着的顾小满一眼,说道:“快给他看看吧,身上被打得没一块好儿了。”
刘军医拉开被子,只见趴在炕上的顾小满背上全是一片青紫色的棒疮和鞭痕,有的地方还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想来才刚掀被子时擦到伤处,顾小满疼得缩了两下,不过没醒,仍旧沉沉得睡着了。
刘军医先给顾小满把了脉,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两下,接着便检查他的伤处,最后对老占他们说道:“不碍事,没伤到筯骨,只需好生养几日就行了。”
众人之前见顾小满被打得这般厉害,生怕是伤到骨头,现在听刘军医如此说,也都一起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要是年纪轻轻的伤了身子,这一辈子可咋办啊。”
刘军医对他们说;“千总大人那鞭子也就看着唬人,伤不了筋骨的!”
“那你给看看要开些啥药!”
刘军医留了疮伤药,又说道;“等会儿我回去开副方子,熬好了药就打发我徒弟送过来。”
“哎,那就劳烦你了。”老占说道。
刘军医给顾小满看完了伤后,老占亲自将他送出去,正要转身进来时,就见寇镇的亲兵张虎跨着刀来了,张虎看到老占,问道:“占大叔,你们屋里的顾小满咋样了?”
老占说道:“说是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
张虎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药瓶,说道:“这是千总大人打发我送过来的,一瓶金疮药,一瓶清凉露,比寻常的疮伤药有效,你每日给他涂三次,千总大人吩咐了,要是用完了,就再去找千总大人要。”
老占顿了一下,他没有接张虎递过来的伤药,反倒说道:“才刚听军医说,千总大人的伤口也裂开了,大人咋样了?这药我可不能收。”
“还能咋样?快马加鞭往黑水湖去救顾小满,这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又给撕裂了,军医看了气得半死,说是这样越发难得好了。”
听张虎这么说,老占就更不敢接他拿过来的药了,张虎却直接塞到他手上,又说道:“要不要你自己跟千总大人说去,我只管跑腿。”
说完,他跟老占打了一声招呼,出了伙房。
老占摇了摇头,他进了里面,先去看了一眼顾小满,顾小满还在熟睡,便又往灶上帮忙去了,因今日这事,连放饭的时辰都推了小片刻,老占进了灶间,只见伙房里的人全部手忙脚乱的在分饭装菜,不一时,陆续有各个卫里的将士来领饭,有些认识顾小满的,还会关心的问上几句。
待伙房里开始准备吃饭时,老占给顾小满打了一份饭,又说;“你们先吃,我给小满送饭去。”
望着老占出去的身影,老李头咬了一口馒头,说道:“小满今日连累得老占头被罚了一个月的饷银,他可真是够冤枉的!”
“能咋办呢,谁叫小满是咱伙房里的人,他又是伙房长!”
老李头摇了摇头,他说;“他这是自己儿子死了,把小满当成亲生儿子来疼呢!”
老张瞥了老李头一眼,说道:“你呀,这话少在老占头跟前提起。”
老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不就是背后说几句嘴么!”
说起老占,他原本也有个儿子,跟着他一起在这儿当兵,打鞑靼人时他儿子被一箭射死,死的时候就跟顾小满现在差不多大,是以老占对顾小满十分照顾,想来是真把他当作自己那早死的亲生儿子。
这边老占端饭碗,刚出了灶房,就见张进宝和陈小林来了,进宝看到老占,说道:“占大叔,我来看看小满,他咋样了?”
“没啥大事,就是得受些皮肉痛。”
老占把他俩引进营房内,顾小满还在睡,他们几个进屋的动静也不曾吵醒他,老占嘴里嘀咕一句,又说道;“这憨货,可真能睡的!”
“睡着了正好,要不然醒着,那得多疼啊!“
进宝小心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当看到顾小满身上的伤痕时,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气道:“千总大人真狠,瞧这一鞭一鞭抽的,是想把小满打死啊!”
老占瞪了进宝一眼,又说;“胡说啥,千总大人这是留了情,要不是他去抢着抽了这二十鞭,要小满生受三十军棍才要他的命呢!”
虽然有老占被千总大人辩解,但张进宝还是不满的鼓起脸颊,陈小林叹了两口气,他说;“也不能怪千总大人,法令如山,这岂是儿戏,纵了这一回,下回再有别的人犯军纪,那还管不管啦?”
张进宝也是当兵的,自然清楚军令如山这句话,只是心底还是为顾小满不平,他说道:“那小满他不是不知道么!”
陈小林也知道进宝只是心里有气,便没有跟他多说,另一边的老占则叫醒了顾小满,好一会儿,顾小满嘴里轻哼了两声,醒了过来。
“小满,你醒了!”进宝惊喜的说道。
顾小满动了一下身子,疼得他嘴里直抽抽,老占赶紧按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