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嘴角一挑:“孺子可教。”
“原来如此。”列战英这才明白过来,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是个爽利人,有问题就问,有错就认,便立刻站起来作揖:“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先生了。”
“哎哎哎,嫌我这么英俊还不够引人瞩目是不是,坐下坐下,”蔺晨用扇子敲了敲列战英的肩膀,“坐下吃饭。”
“可是先生为什么不早点说?”列战英坐下来问。
“什么都说了,那还有什么意思?”蔺晨剥了个花生笑笑。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就想让他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呢,列战英心里愤愤想道。
列战英还想要说什么,忽听得旁边那桌有人议论刘南至。
“我也凑过去听听。”蔺晨丢下了手里的花生壳便准备凑过去。
“我也去。”列战英立刻又要站起来。
蔺晨立刻又把他摁住了:“你去什么?”
“我怎么不能去?”
“我这去是暗访,你这去是吓人。”
“我没穿甲,没带刀,怎么会吓人?”
“你看看你,那张脸绷得那么紧,就跟块钢板似的,恨不得把当兵的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蔺晨把扇子抄进袖子里,“那些读书人啊,最讨厌就是跟你
们这些当兵的打交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战英哥,我们就坐在这里,让蔺先生出去打探吧。”庭生给他递筷子,“吃饭。”
可是列战英心都在案子上,哪有多少心思吃饭。好容易扒了半碗饭,蔺晨终于抄着袖子晃了回来。
“打听到什么?”列战英立刻问他。
“有意思的事情。”蔺晨一脸八卦地说。
“先生快说。”
“等见了你们靖王殿下再说不迟,我啊,好话不说两遍。”可是蔺晨说,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哦,忘了说,我刚刚请了那桌的人吃饭,账就记在列将
军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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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又去刑部查看了一番。
等他们回到靖王府的时候,萧景琰已经下朝了,换了便服在等他们。
“听战英说你打听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对蔺晨道。
蔺晨瞥了列战英一眼,一脸“你这心里搁不住事的家伙”。
“有没有意思,殿下听了便知。”他对萧景琰道。
原来温御庭大人考取功名之前,也是清正学院的学生。
后来他金榜中选,又出任了礼部尚书,却还时常顾念旧日时光。他的老同学也有不少做了清正书院的先生,所以他也时常回来和老同学喝茶聊天,有
时候也会受邀在清正书院讲学。据说那个时候温大人的女儿温敏儿偶尔也会陪父亲来清正书院听讲。
而刘南至便是当时清正书院的一个学生。
“这么说的话,这两个人有一面两面之缘也不奇怪。”萧景琰说。
“不止如此,”蔺晨道,“书院里有些老院生在传,说是刘南至对温敏儿存着思慕之心,当时两人经常通过温敏儿的一个婢女书信往来。但是三年前的刘
南至不过是一介布衣白丁,堂堂尚书大人的千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再加上皇帝给温敏儿赐了婚,所以刘南至便由爱生恨,得不到又放不下。于是一
不做二不休,就……”
“杀了温敏儿?”萧景琰摇头,“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三年前,这桩震惊金陵的案子已经经过再三调查,温敏儿的轿子由王家人抬着,当时轿子四
周有十六人的仪仗,前后左右的视野都很清楚,没有人看到任何人接近过轿子刺杀温敏儿。假设,是有人向轿子里面投掷暗器,可是暗器是如何投掷
进轿子的?因为轿子本身却没有任何被暗器破损的痕迹。而且就算真是暗器杀人,那么暗器总该留在尸体上吧。可是那个时候仵作反复验过,温敏儿
的尸体上没有找到任何凶器。”
“这我就不知道了。”蔺晨摊了摊手,“只是这些老院生说,温敏儿肯定是这个刘南至杀的,要不然无冤无仇的,为什么现在温敏儿的冤魂要回来找刘南
至报仇?”
“好吧,假设温敏儿真的是刘南至所杀,可是要报仇为什么当时不报,要等到三年后的今天?”萧景琰问。
“这我暂时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倒是知道花钱。”列战英咕哝。
“怎么了?”萧景琰看向他。
“蔺先生今天在飞鸿楼做东,请清正书院的老院生们吃饭。刚刚飞鸿楼的老板把账单给我送来了,蔺先生把我半个月的俸禄都给请客没了。”列战英气
呼呼的,“殿下您说,我一个月俸禄才多少,他琅琊阁一个情报就卖多少,他还好意思花我的银子?”
“哎,怎么着,我来给你们帮忙,还要我自己出钱?”蔺晨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好了,战英,你跟张总管说说,让他从我的俸禄里拨给你。”萧景琰说。
也许是吃人嘴短,蔺晨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确实知道了。”
“什么事?”
“刘南至的下落。”蔺晨说,“殿下不用再想着找他了。”
“何出此言?”
“因为刘南至不是失踪,而是死了。”蔺晨说,“不仅死了,恐怕你们连他的尸体也找不回来。”
“而依据,就是这枚钢针。”蔺晨从怀里掏出个白绢包,打开来,上面放着一根钢针。
列战英吃了一惊:“这不是我们在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