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 咱们这处可以借钱的。只不过您拿什么压呢?”干瘦男人觉得机会来了,走过来跟陆朝宗搭话。
陆朝宗垂着双眸,看不清面上表情, 良久后突然伸手拎起站在苏阮身后的小皇帝,把她扔上赌桌,哑着声音道:“拿这个。”
小皇帝睁着一双懵懂眼眸,坐在赌桌上面发愣。
“这位公子, 一个奶娃娃要拿回去做什么呢。”干瘦男人笑眯眯的道:“小人觉得您的夫人倒是不错。”
“我夫人。”陆朝宗转头看了一眼苏阮,苏阮摇着头,使劲的拽住陆朝宗的大袖哭泣,“夫君,我的腹中还有咱们的孩儿啊。”
“爹爹,爹爹,不要卖娘……”小皇帝吭哧吭哧的爬下赌桌,一把冲进苏阮怀里。
“不卖。我夫人不卖。”咬牙吐出这句话,陆朝宗牵过苏阮的手就要走,却是被那干瘦男人给拦住了路道:“这位公子,您夫人咱们可以出到一千两,您觉得如何?”
苏阮掩在绣帕下的双眸斜睨了一眼那干瘦男人,呜呜咽咽的哭的更厉害了几分。她有良田万亩,看的上你这一千两。
“不卖。”陆朝宗一脸坚定的摇头,然后赶紧带着人出了赌馆。
干瘦男人面色微暗,抬手招过一旁的男人,男人跟在陆朝宗他们身后往客栈的方向去。
这般的好货色,那公子舍不得也是正常,如今看来这公子往常怕也是富庶人家,只不过因为豪赌家财破尽,不然哪里能得这般的美佳人呢。
而奴仆带回来的消息也显示了这个干瘦男人的猜测不假,身旁跟着几个丫鬟奴才,从富庶之地漫无目的的往外去,肯定是逃赌债的。这样的人就算是横尸荒野又有谁人知道呢?
客栈内,苏阮靠在绣榻上小憩,刚才她抽抽噎噎的哭的眼睛都红了,这会子还有些疼呢。
陆朝宗换下宽袍,坐到苏阮身旁。
小皇帝猫着躲在苏阮身后,刚刚探出半个脑袋就被陆朝宗给一把压进了黑黑的被褥里,怎么挣扎都出不来。
一手压着被褥,一手抬起苏阮的脸,陆朝宗俯身轻含住苏阮的眼尾,语气沙哑道:“疼?”
“有些疼。”苏阮蹙眉,单臂挂在陆朝宗的脖子上,“那赌坊里面脏不拉几的都是臭味。你今日这般到底是要做什么?”
陆朝宗一边亲着苏阮的面颊,一边笑道:“云州城内赌坊钱庄盛行,阿阮觉得这些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阮歪头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朝着陆朝宗摇头道:“不知道。”
陆朝宗贴着苏阮的耳畔轻磨,“钱庄赌场都是用来洗官银的。”
“还能这样?”苏阮一脸震惊的抬眸,“他们这些昏官,花样手段还真多。”
“不止这些。”陆朝宗搂住苏阮,反靠在绣榻上。“还记得咱们今日瞧见的几间当铺吗?”
“看到了,一个人都没有。现在的云州城哪里还有人会去典当呀,都两手空空的巴不得逃命去。难道这典当铺子也和那些昏官有关系?”
“开设当铺,用高价钱来买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或者用低价钱当掉一件金贵物,这样一来二去的,账面上虽清清楚楚,但内里却是在行贿。”
“啊,原来是这样。”苏阮蹙眉点头,神色恍然。
“这些钱庄,赌坊,典当铺子,都是沈家的产业。”陆朝宗敛眉,细薄唇瓣轻勾,“此次之事怕是和沈家脱不得干系了。”
“沈家?就是那云州第一首富沈家?”苏阮转头看到陆朝宗,瞧见小皇帝摸摸索索的还在被褥里头拱来拱去的,赶紧把人给放了出来。
“阿水要,要被闷死了。”小皇帝撅着小屁股趴在绣榻上,小嘴大张。
苏阮伸手抚了抚小皇帝的脑袋,然后继续跟陆朝宗说话道:“沈家是云州第一首富,咱们怎么去找证据?”
“官商勾结,不是什么稀罕事了,证据过会子就会自个儿送进门的。”陆朝宗面上笑意更冷。
苏阮奇怪的瞧了他一眼,伸手把小皇帝抱进怀里。
翌日,天微亮,客栈门口便来了一队车马。穿着干净的嬷嬷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从马车内出来,抬脚走进客栈。
掌柜的急匆匆迎出来,朝着那嬷嬷道:“不知沈家奶奶大驾光临。”
“别折煞我这个老婆子了,什么沈家奶奶,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婆子。”那嬷嬷斜睨了掌柜的一眼,眼睛里头根本就没把人放进去。“我听说你们昨日里客栈住进了一批人?”
听到这嬷嬷的话,掌柜的刚想说话,就瞧见了从楼上下来的陆朝宗和苏阮二人。
这二人的身上穿着普通的衣物,但是那一张脸却是惹人注意的紧。就云州城这么一个地界,想找到能跟这一对夫妇媲美的那还真没有。
嬷嬷眼睛一亮,想起那干瘦男人说的话,心中越发发痒。不仅是这女子,就连那男子都丰神俊朗的紧。怪不得昨日里少爷从赌坊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哟,这位公子。”嬷嬷撇开那掌柜的,径直就走到了陆朝宗面前。
陆朝宗皱眉看向面前的嬷嬷,嫌弃的扭身,拉着苏阮就要走,纨绔派头十足。
“哎呀,公子急什么。”那嬷嬷拦住陆朝宗,笑眯眯的道:“咱们少爷有请。”
“你们少爷是谁?”陆朝宗显出一脸不耐。
“公子不知,咱们沈家可是云州首富,这少爷自然就是沈家的少爷了。”
“你们少爷寻我做甚?我可不认识你们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