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璟坤蹲得太久,双腿发麻,宋叶阳搀他起来,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跟着上了车。
两人一路无话,宋叶阳从反光镜里观察着原璟坤,发白的脸毫无表情,他惯性地猜测,可能龚熙诺和他吵架了,要不原璟坤能三更半夜的不知所谓的在马路边蹲着吗。
车子开进市区,原璟坤的目光从窗外的风景移到宋叶阳身上,来了句:“我不想回家,能去你那儿吗?”
“能。”宋叶阳痛快地答应道,没细问原因,想等到家再说,现在问他,他也未必肯实话实说。
宋叶阳进了别墅,把钥匙随手扔在鞋架上的小篮里,换好鞋,走进客厅:“都怪英俊,非要把开关装在角落的墙线下面,说什么影响美观,每次都得摸黑找半天。”
原璟坤站在原地没动,在想为什么非要跟着宋叶阳到他家来,他这是在换种方式逃离吗。
宋叶阳见他失神的样子,笑道:“站在门口干嘛,你又不是找不到你的拖鞋。快换鞋进来,英俊出差了,正好你来陪我,省得我寂寞。”
原璟坤换了鞋,坐在沙发里,没脱外套,别墅暖气很足,但他还是感觉冷,心里冷。
宋叶阳给他倒杯温度适中的白水,递到他手里,拿起茶几上的信,漫不经心地翻看:“怎么了?和熙诺吵架了?不应该啊,熙诺可是标准的模范丈夫啊!他到底怎么惹你了,严重到要离家出走的地步……”他想有没有必要给龚熙诺打个电话,告诉他原璟坤在这里,省得他着急。“两个人相处差不多得了,太较真的话,谁都累,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熙诺病了。”原璟坤手握玻璃杯取暖,热腾腾的雾气嘘着他通红的鼻头,打断喋喋不休的宋叶阳。
“病了?”宋叶阳放下手里的东西,诧异地坐到他身边。“怎么好好的会生病?严重吗?现在他人呢?”
原璟坤把玻璃杯握得更紧,像是要捏碎它,咬咬嘴唇,宋叶阳是他唯一值得信赖的朋友。他迟疑一下,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道出。
他在陈述事实的同时,还夹杂着个人感情的宣泄,主观的客观的,对的错的都有。
宋叶阳耐心地听完他有些语无伦次的叙述,沉默片刻,皱着眉头,以旁观者的身份发表他的看法:“怎么说呢,任何一件事都有因有果,有对有错,以偏概全一概而论对谁都不公平。你有你的想法,熙诺有他的想法,包括熙诺的父亲,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们的经历、身份和位置不同,所以看问题的角度有差异,这很正常。我觉得熙诺已经表现的非常冷静了,起码他没有报复性的去主动伤害他父亲,这很不容易。我想外人无法给你们很实用的建议,还是要你们多多沟通。人身体不好的时候想问题难免悲观,等熙诺身体好些,你们再好好谈谈,你尝试换种他比较能接受的方法,可能会好点。”
原璟坤把压抑在心里的话说出来,顿时有种轻松的感觉。抑郁的心情得到缓解,自然要感谢宋叶阳:“谢谢。”
“傻子,和我还客气什么啊!”宋叶阳笑笑,他很希望这样的笑容能够感染到原璟坤。“洗个澡,早点睡,明天打起精神来,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不能解决的事儿!心态最重要!你可以心情不好,但绝对不能心态不好。”
“嗯。”原璟坤重重地点下头。
临睡前,宋叶阳敲敲客房的门,周到地给原璟坤送来一杯温热的牛奶:“希望它可以帮你睡个好觉。”
或许是牛奶的催眠,或许是倾诉的畅快,自和龚熙诺分居以来,原璟坤极为难得睡个踏实觉,一睁眼天已大亮。
懒懒地伸出胳膊,拿过闹表,时间尚早,原璟坤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来到窗边,拉开窗帘,竟然发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原来夜里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小雪,地面积起一层薄薄的白雪,被雪覆盖的房子和树木显得很漂亮。
美丽的风景可以改善心情,原璟坤仰望远处,朵朵煞白的云衬着湛蓝的天空,露出疏朗的笑。
是啊,只要他和熙诺在一起,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呢。他要有信心,对自己,对熙诺,还有不知是不是存在的孩子。
原璟坤洗漱完毕,来到楼下,餐桌上面是宋叶阳为他准备的早点—煎鸡蛋、面包和牛奶。
原璟坤拿起压在杯子下的纸条:吃完早点,快回去陪老公,别赖在娘家,知道不?
没抬头没落款,他笑着把字条折好,坐下来享用美味的早餐。
原璟坤在去医院的路上盘算一天的行程安排,先去看望龚熙诺,然后要去设计院交稿子,下午去找夏乐凡确认是否怀孕,不管是真是假,这件事绝对不能大意。
原璟坤到达医院的时候,龚熙诺早已起床,做完例行检查,正在闭目休息。
他照顾龚熙诺吃了点东西,为他调整舒适的姿势躺好,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龚熙诺还是老样子,拒绝和人交流。
原璟坤目不转睛地看着龚熙诺,孩子的事一旦确定下来,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龚熙诺,他想这件事或许能够起到纾解他心郁的作用,就算不能根治,起码对他能有所触动。
王玉忠自觉地退出病房,不妨碍他们,其实他在不在,两人的状态都一样。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多余,待着也别扭。
王玉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