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熙诺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水,伸直腿侧躺在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稍微放松:“怎么又是饺子?”
“吃不完就接着……吃……”疼痛又起,原璟坤后面的话淹没在无声的呻|吟里。
夏乐凡摘掉手套,扔在垃圾箱里,来到他身前,把手伸到被子里,摸着圆滚滚的肚腹,在上腹和腹底按压几下,皱起眉头,胎位不正,孩子的身体尚未翻转过来,头在上脚在下,便急匆匆地要出来。
情况不妙,当着原璟坤的面,夏乐凡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安慰他:“原先生,你别紧张,很快会好的。”
原璟坤动动脑袋,点点头,腹内的胎儿正在翻转,疼痛难忍。
夏乐凡朝着龚熙诺努努嘴,表示有话要和他说。龚熙诺领会他的意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卧室。
夏乐凡推了推眼镜:“原先生的情况不好,胎位不正,会难产。”
龚熙诺惊讶,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那怎么办?”
“剖腹。”夏乐凡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龚熙诺不懂生产的知识,原璟坤已经开始阵痛,不知还来不来得及:“现在晚吗?”
“说不好。”夏乐凡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唔……”屋内响起高调的呼痛声,龚熙诺和夏乐凡顾不得多说,赶紧返回卧室。
原璟坤的手扒着床边,蜷起的双腿顶着下腹,胎儿的一个大力踢脚弄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夏乐凡拉直他的身体,现在这种情况去医院的话恐怕真的是来不及,可是,家里根本不具备做剖腹产手术的条件。
原璟坤断断续续地疼了差不多四五个小时,情况一点变化都没有,照样紧紧地闭合,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会胎死腹内。
龚熙诺一直抱着原璟坤,疼痛来临的时候,原璟坤死死地咬住被子,抓着龚熙诺的手骨节分明,龚熙诺被他捏的生疼。
耿鑫在外面听着里面时高时低,时有时无的呻|吟声,后背直冒冷汗,原来生孩子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夏乐凡一直在想办法,期间和原璟坤商量去医院,原璟坤断然否定,任凭龚熙诺怎样劝说,死活不同意去医院。
夏乐凡绝望之际,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一个矫正胎位的方法,随后又沉下脸来,这个方法虽说管用,不过实在是太过于痛苦。
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原璟坤又感受到一阵更大的疼痛,脑袋在龚熙诺的怀里来回辗转,额前的头发浸在汗水里,脸色惨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夏乐凡一狠心,等原璟坤熬过这波时间不短的阵痛,实话对他说:“原先生,你听我说,孩子的姿势不对,这意味着,会难产,再这么下去的话,孩子会憋死在腹内。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矫正孩子的姿势,不过,可能会有些难受,你看……”
原璟坤不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地看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乐凡的意思他不会顺利地产下孩子,孩子会有危险,他心里一紧,惧怕的感觉袭遍全身。
龚熙诺感受到他再次僵硬的身体,深知他内心的恐惧,其实心里和他一样害怕,但面上镇定,安慰他:“别怕,不会有事的。”
夏乐凡一鼓作气把矫正胎位的方法说出来:“这样,原先生,你跪在床上,双手撑着身体,胎儿悬在半空,应该可以转过身体。”
龚熙诺光是听他说都觉得难受,不愿让原璟坤尝试:“管用吗?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夏乐凡摇头:“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
原璟坤趁着不疼,挣扎着坐起来,在龚熙诺的帮助下,翻过身体,中途又疼了一次,靠在龚熙诺怀里等着疼痛过去。
挨过一阵疼痛的原璟坤虚弱无力,双膝弯曲跪着,双手撑在床上,肚腹悬在半空,越发显得壮观,胎儿的重量全部压在肚皮上,下坠的态势愈发明显。
龚熙诺站在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帮助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感受到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想必很辛苦。
从太阳西下到夜幕降临,原璟坤足足跪了六个小时,不单单忍受着手臂和膝盖的劳累,还有时不时的阵痛,抵死地咬破嘴唇,点点滴滴的淡红血迹染满床单。
龚熙诺看不过去,拿起一块棉布塞到他嘴里:“疼的话,叫出来啊。”
原璟坤绝对不会大喊大叫,脸憋得通红,这种姿势呼吸不畅,唯有大口大口地喘息,棉布一次一次从嘴里掉出来,龚熙诺再一次一次地放进他嘴里。
原璟坤的手臂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支撑不住,差点扑倒在床上。
龚熙诺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胳膊,来到他前面,抬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稳稳地托着他的肩膀。
夏乐凡隔一会儿摸一摸他的肚子,胎儿转动的速度过慢,又检查一遍,已经开了三指,还好开得不快,不然胎儿肯定等不及要出来。
耿鑫坐在沙发上打盹,夏乐凡之前出来一趟,吃了点东西,龚熙诺和原璟坤都没吃饭,原璟坤疼得吃不下,龚熙诺着急的没胃口。
耿鑫问了问原璟坤的情况,夏乐凡含糊地回答,没多说,怕他担心。
屋内又传出来一声闷哼,耿鑫惊醒过来,还以为是孩儿已经出生,甩甩头,使思维清醒一点,抬眼看表,已是转天的凌晨一点。
怎么还没生呢?耿鑫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