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她根本不管于小霏如何作为,只忽地转过身来,往屋角走去。
她这个突然的行为,倒是引来众人的眼睛,众人不知她为何突然就走开了去,目光都紧追着她去了。
于小灵的目的,再没有旁的,正是那只青花天球瓶。她一只手伸过去握住瓶颈,一只手托住瓶底,又仔细看了几眼,忽地抬起头来,问于清杨道:“这可是父亲孝敬祖母的天球瓶?”
于清杨不知他是何意,只点了点头,没说话。可崔氏却明显神色一紧,咬紧牙关地看着于小灵。
只见于小灵却朝着于清杨微微摇了头,几步走到了于清杨的身前,托了那青花天球瓶递到他眼前,说道:“父亲好生瞧瞧,这确实是您送给祖母的那个天球瓶?”
于清杨闻言仔细地朝天球瓶看去,他越看脸上怒气越盛,忽然啪的一下,大掌拍在了一旁的案上,把另一旁坐着的廖氏吓得一个哆嗦。
他兀自没有觉得,端起茶盅朝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丫鬟砸去,怒斥道:“你们当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我送老夫人的花瓶都敢换!说!是谁干的?!”
茶水完全泼了出来,茶盅摔得粉碎,有一片尖锐的碎瓷片,闪着寒光迸了出来。正好割在了跪在中央的瑞儿的手上,鲜血登时洒了出来。
可瑞儿哪里还管的了手上出了血,只同旁的丫鬟一样,俱都摇着头,哭着喊着说不是自己。房内一时哀鸿遍野,吓得廖氏哆嗦不停,还是黄姨娘看不过了,抬手招呼了于小露,架了廖氏往屋里去了,避开这等惊悚场面。
廖氏走了,于清杨再没了顾及,指着她们道:“不说?!那便上了板子来,打到说为止!”
于小灵还没见过于清杨这般大发脾气。只是,他平日里对廖氏有多孝顺,此时怒火便有多大。于小灵知道,打死那些丫鬟她们也没人敢认,可是,却有人会禁不住供出来事情的真相。
于是她添油加醋道:“这些丫鬟委实过分之至!父亲不如再看看那些边边角角里放着的瓶瓶罐罐儿。又有几个,还是册子上登记了的原物件儿?”
她说这话,瞧见崔氏,脸上惊悚之意更浓。又幽幽地添了一句:“这些个丫鬟倒是精明得紧。大面儿上的东西他们不去动手,专门拿角角落落里的物件,正是打量着主子们眼睛不精细,看不见里头呢!当真该打!”
她这话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言罢又把目光往那几个丫鬟身上扫了几圈儿,更吓得丫鬟们抖个不停。
程氏见女儿这般出头,怕她话说的厉害了,再带累了名声,连忙接过来,替她开口:“你们几个今日是跑不了了!知道什么俱都说来吧!看在伺候了老夫人一场的面子上,兴许还能从轻发落。若是再不识相,休要怪咱们翻脸无情了!”
崔氏一听,面色越发不好起来,她再不敢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略一思索,就凄凄地哭了出来:“她们这是欺负大房没有主事的爷们!我今日再见不得她们啦,快快给我拉下去卖啦!”
她说完这话,连忙招呼了自己的几个丫鬟,让她们当下就去将那几个犯了事儿的拉出去。
那几个犯事的,越发地哭喊挣扎起来。崔氏气的边哭边嚷道:“没得为了她们几个,再惹得老夫人犯了病,快快将嘴都堵上了去!”
“且等等!我怎么瞧着,这位姑娘有想说的话呢?”于小灵认不清人,却能看出一个丫鬟,正咬着嘴唇目露纠结。
她觉得这个丫鬟,更为面熟一些,说不定就是原来就在廖氏房里伺候的。因而径直走到她跟前,半是劝告,半是威胁地说道:“这位姐姐,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啦。没得你做了,让旁人替你受罪,又或者,旁人做了,让你跟着受冤屈!挨板子发卖可不是玩的!”
那丫鬟本就在心里天人交战着要不要说,此时听于小灵这般说法,不由脱口说道:“奴婢冤枉,奴婢有话说!”
☆、第一九八章 轰鸣声
这个丫鬟,名**蕊。
于小灵这回记得不错,她正是一路从廖氏院里的洒扫丫头提上来的,如今在廖氏房里,担了二等丫鬟的职务,早已到了年龄,又许了人家,过几月便要出嫁的。
她手脚不干净,同其他丫鬟一样,屋里俱翻出了些脂脂粉粉的,这一点没什么疑问。可是,再借给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拿了那些花瓶摆设,出去换钱。
更重要的是,她同这些丫鬟都一样,也再没有本事,去哪儿弄了仿品过来糊弄人。
“奴婢说!奴婢说!只求二夫人能放奴婢一马,不要将奴婢卖人!”春蕊头磕的响亮,话说的倒也明白。
程氏对她有些个印象,知道她就快嫁人了,心道今日定能从她这儿,听些实话来。程氏心中隐隐有些兴奋,张口便道:“你只要说实话,我自然从轻发落的!”
此时连于清杨也禁不住催了她:“快说来!”
那春蕊见状,张口便要说话。
崔氏倒吸一口冷气,手止不住颤了起来,未及反应,却见于小霏忽的冲了出来。
她身形犹如闪电,瞬间就到了春蕊身前。接着,她手臂一扬,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打在了春蕊脸上,盯着她恨恨道:“你若敢说半句假话,非要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她的雷霆闪现,着实把包括于小灵在内的众人都惊了一番。那春蕊张开的嘴来不及闭起,只捂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于小霏阴冷的脸和恨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