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我直视着他,“四年前,31名流星街人与害死了我们同伴的人同归于尽。你难道以为,这便是故事的结尾了吗?不,不是的。几天之后,流星街迅速感染开了从未出现过的病毒。发烧、红疹,皮肤一点点溃烂而死。黑暗酒庄当时被外界掐断了所有的资源。发病的人找不到药物更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也只能等死。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是巧合呢?也就是那个时候,幻影旅团去了窟卢塔族,惹怒了你的族人,靠杀戮取出了‘恶魔之眼’,换了流星街居民的命。归根究底,你该恨的,不应该是那些不把我们当人的禽-兽吗?”

酷拉皮卡心中苍凉一片:“为何,偏偏就是窟卢塔族?”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窟卢塔族这条路行动起来更加容易。”我道,“就算不是窟卢塔族,也会是别的。这一个多月来,在这里,你还没看明白吗?流星街的人,从来都没有信仰。若真的有,也该是魔鬼。只要能活下去,就算出卖自己的灵魂,又有何不可?”

至少魔鬼在接收一个人的灵魂之前,会付与人心最渴求的东西。而所谓的上天,只会对那些从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微笑。

然而……我心有不忍。非要让一个善良的孩子,心生怜悯而放弃仇恨,又何其不公。

☆、命运

“你在这儿那么久了,应该知道,你正坐在普利亚一族巢穴的上面吧!”我逡巡着他的表情,“啊!没错,是你想的那样。就是那些弱小的、有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的孩子们。他们中极大一部分,是各国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而随意而扔在这儿的弃婴,他们被拖到了地下,幸运的活了下来,不幸的成了其他婴儿的食物。他们在废墟堆的深处长大,不见光、无法接受任何教育,于是越长越畸形,甚至人不人鬼不鬼。觉得他们可怜?他们或许可怜,但是这不仅是普利亚一族的命运,也是整个流星街的命运。”

“你告诉我这些,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族人该为流星街是陪葬感到荣幸吗?”酷拉皮卡看着我,沉着而冷漠,“千叶,别试图扰乱我的思维!流星街是不幸,你一开始也说过,我们和流星街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对于它所面临的灾难,我们能看见、触动,甚至感同身受。但是,不代表我们能理解你们的做法。你们最宝贵的是生命和伙伴,有着这样的感情为什么不能移情到别人身上,而要去摧毁别人的生命、伙伴和亲人?为什么一定要把挽救自己的不幸建立在别人的不幸身上?”

酷拉皮卡眼中的海蓝色沉淀了下去,凝聚成浓浓的红,流转着晶莹的光,比最上等的宝石还要漂亮。

漂亮,是因为凝聚着愤怒和哀伤,这样的情绪,有时候比任何事物更能触动人的灵魂,所以窟卢塔一族的火红眼,才足以称为世界上七大美色之一。

我蹲下身来,与他平视,淡淡微笑:“你说的没错。可是,酷拉皮卡,我们该怎么办呢?手刃仇人,毁掉流星街唯一的希望?或者不去报仇,每日每夜回忆起族人惨死时的表情?”

本可以很简单的,这个少年能够只手操纵六大念能力系统,这个少年心智坚定,以自己的生命为契约,以求在面对蜘蛛时,能有足够的能力杀了他们。本来,可以毫无保留的去恨的。

我是他抓住的一块浮木,然而这块浮木却将他引向了更深的心灵牢狱。

所以当酷拉皮卡一拳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没有躲,也没有回避接下来发泄式的拳打脚踢。

酷拉皮卡只是需要发泄而已,因为我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他可以冷酷、睿智、沉着。但是他偏偏天性善良、温柔。所以就算他恨、他怒,在小杰他们都学了念力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我要的就是他的犹豫,我所知道的那个酷拉皮卡为了报仇,对自己太过残忍了。不管是为了酷拉皮卡,还是不想有人与旅团为敌,这无疑是个两全的方法。

只是这件事本不该让我来做的。我是他概念里的兄长、亲人,甚至于领路者。现在,这个极重要的人却背叛了他,将他推入了深渊。

“为什么骗我!”毫不含糊的一拳,“谁都可以,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唇角被磕破了,一口的血。我淡淡的一笑:“因为加上我,就多了一层筹码。你不是知道吗?”

回应我的,是另一个重重的拳头落下,随即便是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我的头发乱了、衣服乱了,背上被垃圾堆中的利器割开了一道道血口。疼得微蹙了眉,心里暗自叹息着:这一世还真是没有这般狼狈过。

“就因为你是欺诈师?就因为你看得懂人心就可以玩弄与鼓掌间吗?”酷拉皮卡怒吼着。

“是的!”依旧淡淡的语气,“因为,我是个欺诈师!”

阳光照下,投射出的阴影似乎又深了几分。

打了很久,似乎仍然觉得不解气,整个人扑到我身上来,死死的抱住了我,将头埋到我的颈窝里。

猛扑过来的身体撞到了身上无一完好的伤口。

“嘶……疼!”我边忍痛抱怨着,边还是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可怜兮兮的道,“酷拉皮卡,你下手太重了!”

“少罗嗦!”酷拉皮卡在我耳旁吼了一声。

很有气势的怒喝,如果不是我半边的肩头已经湿透了,如果不是他的声音里除了喑哑外又多了轻轻的呜咽声的话,或许会更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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