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便起身目送了沈清薇离去,本正想离去,却见谢氏亲自迎了出来。
谢氏瞧见沈清薇身上衣衫一如出门时候整齐,头上的簪子也未松动半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嘱咐了沈清薇先回流霜阁去,她招呼李煦几句,便去流霜阁看她。
谢氏瞧见李煦,也不知道同他说些什么,便只问过了老王妃的安,两人就各自无语了。一盏茶之后,李煦便起身告辞了。谢氏瞧着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便命丫鬟们把晚膳摆到流霜阁去。
这时候沈清薇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身子半躺在软榻上,想着今日竹苑中的那一张竹榻,虽是比不上家里的贵妃榻柔软,可躺在那竹苑中,清风拂面,竹香四溢,却比睡在这软榻上还更舒服几分。
谢氏从门口进来,便正好瞧见沈清薇呆呆嗤笑的表情,心下只暗暗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
“在想什么,竟想的这样入神?”
沈清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听见谢氏问起,只吓了一跳,随即低着头,脸颊红红道:“也没想什么,就是想起今儿外头的风光,挺好的,在家待太久了,难得出去走走,心里舒畅的很。”
谢氏闻言,只笑着坐在了沈清薇的榻边,正瞧见她手腕上带着的五色丝手串,脑子里转了一下,便想起方才李煦的手上,似乎也有这么一串。
谢氏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是年轻过的,只忍不住问道:“你送豫王殿下的五色丝手串,他果真戴了?”
沈清薇想起这个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稍稍点了点头。那边谢氏已是捧着心口道:“殿下果然是疼你的,便是你父亲年轻时候,我们虽定了亲,我送他这些,他也从来不肯戴的,可见他就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呆子,比不得豫王殿下,这般的宠你。”
沈清薇见谢氏这么说自己的父亲,也忍不住为沈晖辩驳了几句,只笑着道:“母亲都这个年纪了,还想着那时候的事情,依我看父亲再怎样古板,只要心里只有母亲一个,便是好的,父亲只是放不下面子而已。”
谢氏闻言,只酸溜溜道:“那也是他的不是,他一个公府的世子放不下面子,难道豫王殿下就能放得下面子?不过就是借口。”
谢氏吃味起来,当真是让沈清薇也觉得有意思了起来,又想着沈晖如今远在江南,也不知道那边的事情办得怎样了,便问道:“父亲这两日还有家信来吗?”
谢氏方才说起这些,其实也是有一些想沈晖了,如今见沈清薇问起这个,便摇了摇头道:“这两日倒是还没有,不过既然知道你父亲已经到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了,只是有一点……”谢氏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沈清薇一时也不甚明了,再低眉想了想,方才恍然大悟了起来。
江南素来都是一个好地方,金陵城更是有十里秦淮,据说是美不胜收,最是这天底下的销金窟。沈晖这一去,身边虽带着两个丫鬟,只可惜都并非是通房,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虽然谢氏临走时候一再的提点过,只怕她们自己不开窍而已,若是当真不懂这些,由着沈晖去了那种地方,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母亲放心吧,父亲素来洁身自好,虽平时有些应酬,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母亲大可放心。”
谢氏原没料到沈清薇能想到这一层,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反倒自己先脸红了起来道:“你都想去哪儿了,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再说了,你哥哥也在那边,总不能他们父子里都这般糊涂的。”
沈清薇听了这话,也越发放心起来了,若是沈晖一人,说不定真的会去逢场作戏一回,只是如今有沈伯韬在身边,身为父亲,沈晖也是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母女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外头丫鬟说晚膳已经布好了,谢氏这才和沈清薇一起到外头来用晚膳。中午吃过了农家小菜,这会子又尝了国公府厨娘的手艺,反倒觉得没有山里头的村妇的手艺可口,沈清薇只略略吃了几口,便不想吃了。
谢氏见沈清薇没什么胃口,只当她出门又受累了,便问道:“怎么了?新请的厨娘手艺不合胃口了?”
沈清薇只摇头道:“也不是,只是今儿中午在竹苑那边吃了几样山间小菜,倒是比家里这几样好吃,只是家里做不出那样的口味来。”
谢氏闻言,只笑着道:“那还不简单,过两日五月初八,我要去一趟家庙,不如你随我一起去,我们家在那边有个庄子,什么样的野味没有?到时候你在这边住上个一两日,我把事情张罗完了,再同你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