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五日之期已到,常远侯府真的派人上门来接,她沉默地坐在房间里。赵氏已经把她的嫁妆整理出来,命人给她梳妆。
方静怡冷眼旁观着,她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她被迫嫁入段家,婚事极其低调,甚至都没有宴请亲朋,就那般偷偷摸摸地嫁进来,如做贼一般。
段鸿渐在新婚之夜就对她坦白,是他爱慕她,所以才行出那事,并发誓会珍惜她。
可是她不甘心,原本是当皇妃的命,竟变成一个普通的民妇。她一直思索着,凤娘到底是不是知情的,转念又想着凤娘每回都和自己说太子的事情,句句都在提点她,分明是在帮她。设计她的事情,莫非真的只是夫君一个人的主意?
段凤娘脸上无半点喜色,面容惨白。
方静怡心里好受不少,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婚姻不幸。她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平公子和赵燕娘的事人尽皆知,赵燕娘死在常远侯府的。做为赵燕娘的同胞姐姐,恐怕段凤娘再怎么大度,也会膈应得难受吧。
想想不是她一个人难过,她竟对段凤娘生起同病相怜之感,轻声地劝慰几句。
赵氏比较满意,这个儿媳妇虽然进门时并不光彩,但好在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小姐,知书达理且颇有才情。
她和方静怡一起帮着凤娘拾掇,很快就换上大红的新衣裙。因为不是成亲,也没有穿喜服。
平府的轿子候在外面,平晁有伤在身,自然是不能前来的。段凤娘被扶进轿子,后面跟着抬嫁妆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常远侯府去。
虽然不是成亲,常远侯府也是做足面子,当然这都是平晁的要求,他不想委屈凤娘。
段凤娘进了侯府,平晁强撑着让两个仆从架着出门接她。为了迎她进门,今日侯府虽没有大摆宴席,但也设了几桌家宴。为了热闹喜庆一些,还请了戏班子。
平晁伤得重,根本就站不稳,不到一息香的时间,就满头大汗。世子夫人心疼不已,看了段凤娘一眼,命人扶儿子进新房。
“凤娘,你和晁哥儿是天注的姻缘,现在你是他的妻子,娘就放心把他交给你。有你侍候他,娘就省心多了。”
段凤娘听出世子夫人的言之下意,低眉顺眼地跟着平晁进屋。
世子夫人这才满意起来,幸好她是个知礼的,比起赵燕娘强几倍。但愿她是个好的,能和晁哥儿好好过日子。
侯府的戏台已经搭起,还请来京中有名的戏班子登台。平宝珠坐在戏台前,嘲弄地望着世子夫人。
一阵锣鼓声,戏曲已经开场。
世子夫人也坐过来,和平宝珠隔着一张桌子。陪着她们看戏的,还有一些相熟的世交夫人们,包括葛郡公夫人和儿媳。
锣鼓过后,旦角登场。上演的正是《一品红》
平宝珠不时地看着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没有看过这出戏,有些新奇之感,慢慢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戏中的公主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不肯嫁给驸马,竟然敢在婚前派人去刺杀驸马,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毒的女子?
成过亲后还不安份,不肯和驸马同房,心心念念地想和意中人在一起,几次三番使计害驸马。
她心中疑惑,这戏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过?
想着是平宝珠请的戏班子,她侧过头相询,“宝珠,这戏叫什么名字?”
“嫂子,这戏就是《一品红》,我和你提过的,你忘了吗?”
葛郡公夫人道,“这两天我也常听别人提起,果真好看。”
世子夫人这才想起,那日晁哥儿从马上摔下来后,宝珠是提过这出戏,她提这出戏的用意何在?
都是在宅门中混过的人,就算是再笨,也是有一两分心计的。世子夫人细细地回想着,猛然心一沉,立刻就想起儿子坠马一事,是否真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儿子自小就被人说像侯爷,旁的不说。骑马射箭的本事是侯爷亲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从马上摔下来。
就算是从马上摔下来,也没道理摔成这个样子,还差点送命。
时间是如此的巧,恰好是在要接段凤娘回来的前几天。
她不由得想到,段凤娘嫁入段家时,可是一直未和段公子同房。若说段凤娘是为儿子守节,也不像。那她是为谁守节?是否和儿子坠马之事有关?
人的心里一旦起了怀疑,就会发现很多的蛛丝马迹。她越想越不对,急忙起身,朝儿子的院子走去。
平晁身有重伤,自是不能行房,方才勉地下床行走,已是累极虚脱睡过去。段凤娘坐在一边,眼神如淬毒一般。
世子夫人推门进来,看到儿子睡得好好的,莫名的松口气,看着段凤娘,越看越不舒服,让她先去偏房。
段凤娘恭恭敬敬的,并无任何的不满。
世子夫人暗骂自己想太多。
《一品红》这部戏很快在京中出名起来,连身在深宫的皇后娘娘都有所耳闻。她好奇地询问身边的琴嬷嬷,“本宫倒是从未听说过这问戏,也不知是何时兴起来的?”
“娘娘若是想看,奴婢去给您安排?”
“也好,永莲马上就要出嫁,呆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多。正好借此机会,将后宫中的妃子美人们聚到一起,大家高高兴兴地看个戏,图个喜庆。”
宫中许久没有热闹过,以前永安公主还在宫中时,皇后娘娘倒是常常依着公主,办些宴会什么的。
琴嬷嬷自去安排不提。
后宫的女人们听说要看戏,都很高兴,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