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气苦,终于,她妥协。命人往宫中递牌子,德昌宫派出一个小太监出来,说皇后娘娘身体微恙,近日不会召见命妇。
赵氏听闻,心里“咯噔”一声,皇后娘娘莫不是在怪罪她?
燕娘的死,常远侯推出两个丫头糊弄过去。皇后会不会责怪她没有去侯府替燕娘出头,可是大哥他们去了,还不是不了了之。她一个做姑姑的,还能大得过当父亲的?
段大人在一旁唉声叹气,心中对赵氏有些埋怨,说不定自己高估了赵氏在皇后娘娘心中的份量。他就一个儿子,要是儿子断了仕途的路,那可怎么办?
他心里暗骂儿子糊涂,却不忍心去指责儿子。出了这档子事,最为伤心难过的还是鸿哥儿。
段鸿渐借酒消愁,趁着酒意在屋子里发脾气,那娇滴滴的小妾在一旁哭哭啼啼。他被哭得心头火起,拉开帘子就冲出去,直接冲进赵凤娘的房间。
赵凤娘正坐在塌上做女红,见他闯进来,对身边的嬷嬷和丫头使眼色,让她们退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你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只是让我出去找几个举子们喝喝酒,怎么就变成倒卖考题,那考题可不是我要卖的,我也是从文公子那里知道的。现在我功名被夺,还一辈子不能参加科举,都是你给招来的祸事,你给说说看,要怎么办?”
赵凤娘将花绷子放进箩筐中,慢条斯理地道,“表哥,你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书中有云,忍一时之气,换半生荣华。你的委屈,殿下都看在眼里,等日后想要恢复你的功名,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哼,说得好听,事情成了,倒也说得过去。现在事败,谁还会在意我的委屈?”
“殿下会记得,我也记得。”
段鸿渐看着她,她坐在那里,举止娴静,温婉美好。这么一个女子,明明是他的妻子,心里却像着另外一个男人,而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还帮他们瞒着,甚至被他们使唤得团团转。
“那如果万一有什么变故,我怎么办?”
赵凤娘“霍”地站起来,脸色严肃,“表哥你在说什么?什么万一?太子是长又是嫡,哪里来的万一?”
段鸿渐欺身上前,“世事难料,就像陛下,从前在潜邸时,谁能料到最后承继大统的会是他?”
他的气息喷在赵凤娘的脸上,带着酒味,她厌恶地皱眉。
“那是因为先帝没有嫡子,皇子们都是庶出,才会自相残杀。而现在不一样,太子是皇后嫡子,名正言顺。”
“是吗?既然名正言顺,以后这大祈的江山都是太子的,他又为何要如此操之过急?”
赵凤娘被段鸿渐问得脸色丕变,目露冷光。
段鸿渐退后一步,软下口气,“罢了,你们记得我的委屈就好,方才我也是担心才会口不择言。”
赵凤娘冷冷地看着他,他乖乖地退出房间。
一出门,段鸿渐就觉得背后冒冷汗。以前他从没有想过其它的可能,刚才自己脱口问出的话,放在心里仔细一想,却觉得很有可能。
太子为何急着拉帮结派,培植自己的亲信?按理来说,他只要当好他的太子,等陛下传位给他即可,何必私下动作。
莫非他的太子之位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稳?
可是陛下膝下仅二子,太子和二皇子都是皇后所出,二皇子没有道理会威胁到太子的位置?
不对,自古天家无父子,更何况是兄弟?
段鸿渐脑子清明起来,凉风一吹,打了个寒战。
那边,赵凤娘等他一走,立马梳妆打扮,急急地出了门。段鸿渐还站在园子的假山后,看到她窈窕的背影,思绪复杂。
赵凤娘先是在城中的一间茶楼中停留片刻,也不知见的人是谁。然后命车夫调转头,直接去胥府。
雉娘听到门房来报,说赵凤娘上门,她和胥良川相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赵凤娘被请进府来,按照礼节先去见过胥老夫人和胥夫人,然后才在胥府下人的带领下,来到雉娘的院子。
正好碰到出门的胥良川,她低头见礼,胥良川冷着眉眼,淡然自若地从她身边经过。
冷如冰玉的五官,气质出尘的身姿。行走如松柏,傲然似云峰。
她袖子中的手捏紧,姐妹三人,就数雉娘嫁得最好。她和燕娘,命运交错,燕娘已死,她却还在为前程谋划。
丫头们在前面打帘子,赵凤娘随后进入雉娘的屋子,雉娘从塌上站起来,亲迎上前。
今日赵凤娘衣着素净,净色的衣裙,连半朵绣花也没有。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眉宇间带着忧色,竟有另一种凄苦的美。
而雉娘,因为有孕,穿得很随意。但绝美的容颜如饱满多汁的果子,粉白中透着嫣红,让人移不开眼睛。
赵凤娘的心似被针扎一下。
雉娘语气亲热地招呼她,“大姐,你今日怎么会想到来看我?”
“三妹,大姐来得唐突,实在是于心不安。前次段表哥酒后胡言,竟招来卖题的风言风语,差点就连累胥大公子。还好陛下英明,未曾追究大公子的罪责。我在家中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亲自登门当面和你们致歉。”
“这事与大姐夫无关,不过是有心之人起挑起事端,谁知惹得陛下动怒,夺了大姐夫的功名。想必大姐夫肯定备受打击。”
雉娘请赵凤娘坐下,赵凤娘脸有忧色,叹了口气。
“十年寒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