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什么了,”曲宴宁摇摇头,把男人的外貌描述给他听,“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左边脚跛着,穿的衣服很破旧,说话像是北方口音。”看起来像是哪个偏远的山村里出来的。
“你认识吗?”曲宴宁小心翼翼的问,“我怕是坏人,就说不认得你,要是你认得,下次他再来,我再跟他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曲宴宁直觉楚周不会想见到这人,果然,就见楚周摇了摇头,又塞了一片哈密瓜到嘴里,动作依旧是懒洋洋,脸上的神情却莫名很冷,“我不认识,下次再来,你也别理,赶出去就行。”
他嚼了嚼嘴里的哈密瓜,却尝不出甜味了,心烦气躁的把面膜撕下来,楚周起身道:“我有点困,先去休息了。”
曲宴宁担心的看着他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
这到底是楚周的家务事,曲宴宁虽然担心,却不愿意主动去揭人伤疤,连提都不愿提的家人,背后肯定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屋里的两人都心事重重的睡了。
谢祈窝在曲宴宁颈窝里,嗅着青年身上好闻的香味,发出惬意的小呼噜声。
……
“呃啊!”
阴暗的巷子里传来一声痛呼,男人微微驼着背,小心的解开包裹严实的衣服,他的衣服已经很破旧,洗得发白的布料上透出黑红的血迹,男人忍着痛把跟伤口黏在一起布料撕开,彻底露出里面腐烂的血肉。
男人神情惊恐的看着手臂上腐烂的伤处,“怎么会这样……”
他已经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没有染上着怪病的人,所以神婆才会派他出来找圣童。谁知道他千辛万苦的顺着神灵的指引找到这里,身上却忽然长了毒疮。
“不能再等了。”
男人喃喃自语,用嘴把伤口上的脓水吸出来吐掉,几次过后,伤口露出发白的红肉,他才再次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 ,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神婆说过,只要把圣童带回去,神灵就会息怒,所有人都会好的。
男人抱着仅有的包裹,蜷缩在墙角里,不安的睡了过去。
——
“你眼睛怎么了?”曲宴宁震惊的看着楚周。
楚州神情萎靡,眼睛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他疲惫的打个哈欠,拖着沉重的脚步坐到餐桌边,“做了一晚上梦,没睡好。”
曲宴宁动了动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来,他给楚周盛了一碗稀饭,说晚上煮莲子粥喝吧,莲子粥有助睡眠。
楚周怏怏的说好。
吃早饭 ,曲宴宁往店里去。
中午的时候,昨天遇见的那个男人又来了,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黑瘦的脸膛又添蜡黄,连神情都更加阴沉。
“楚周在哪里?”男人站在收银台前,直勾勾的看着曲宴宁。
曲宴宁皱了皱眉,他从男人身上的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尸臭味,跟当初在秀萍路那里找到杨春芳的尸体时一模一样的味道。
“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曲宴宁神情很冷,结合昨天楚周的反应,即使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他的家人,却未必是爱护他的亲人,更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得不来找他的,
不想给楚周惹麻烦,曲宴宁拿起收银台边的电话,作势欲打,“您如果再妨碍我正常的经营,我真要报警了。”
男人梗着脖子,死死的瞪着他,浑浊的眼白隐隐透出血丝。
曲宴宁手指按动,电话里传来滴滴滴声响。
“小娃子不长眼,”男人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左手蜷曲着放在右胸,口中念念有词,“他要是不回去,神灵不会放过他的。”
“神灵会替我教训你们,你们会遭到天谴。”男人提到神灵的时候神情狂热,他最后瞪了曲宴宁一眼,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店员们围拢过来,叽叽喳喳的说这人是哪里来的神经病啊,要是下次再来,不如给三院打电话,不然吓到客人就不好了。
曲宴宁笑了笑,说没事的,应该不会再来了,几个年轻的小姑娘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会,直到门口有顾客进来,才散开做事。
谢祈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走到男人刚才站过位置,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死气,男人刚才的狠话倒是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他身上带着的死气,普通人沾上了却容易生病,谢祈在原地踩了几下,那一丝淡淡死气很快消散。
得找个东西在店里镇一镇,谢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顺着曲宴宁的腿往上爬,爬到收银台边上,就用毛爪爪使劲的拍拍下面的柜子。
曲宴宁以为他在闹着玩 ,就没理会,谢祈不高兴的拍了他一爪,又拍拍柜子,曲宴宁这回懂了,给他把柜子打开,“乖宝想做什么?”
谢祈跳进柜子里,费劲巴拉的从里面拖出来一个木盒子,这是十一开业的时候,他让张韧带来的贺礼。
曲宴宁把猫抱起来放在台面上,又给他把木盒子拿出来,他看着这盒子有点眼熟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开业那天二爷托张韧带的贺礼,那天太忙,他竟然给忘记了。
谢祈拍拍盒子,抬抬下巴,示意他把盒子打开。
曲宴宁打开盒子,红色的绒布底面上,放在一座翠绿的玉貔貅。
玉貔貅不过半个手掌大,但是做工很好,貔貅神态纤毫毕现,玉石本身颜色层次完美的跟貔貅的神态动作融为一体,自然又不突兀,一看就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