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踱步到公交站,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一点点失落。
她想提醒程鹤楼记得吃午饭,但程鹤楼说了不喜欢看微信,也不喜欢电话,那这种事就只能作罢了。
去了医院一趟,和陶枣一起吃了午饭。把被程鹤楼画得五颜六色的剧本拿给陶枣看,陶枣和她一样,对程鹤楼的丑呼呼的字做了批判。
“不过这个导演好认真啊。”陶枣说。
“是啊,她对待工作非常认真的。”陶晚表情夸张地道,“不,不是认真,简直是痴迷。她能在剪辑室待一天不吃饭。“
“哈哈哈哈,”陶枣笑起来,“所以到底是谁呀?”
“不告诉你。”陶晚捏了捏她的脸,“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会知道,现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陶枣挥了挥手,“哎呀,真不知道你这女人在想些什么。”
“想赚好多好多钱,买大房子,买豪车。我今天去了导演的家里,啊,简直太羡慕嫉妒恨了!花园超级漂亮……”陶晚转移了话题。
要不是那次大伯来医院闹,陶晚根本没想让陶枣知道她辞掉工作的事。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想让陶枣安安心心养病,所以治病的钱怎么来的,要怎么赚,她统统不想让陶枣知道。
后来瞒不住了,她才告诉陶枣她要去当编剧了,和非常棒的导演合作,要拍电影了。
但即使到了现在,合同签了,剧本初稿写好了,她也不敢告诉陶枣导演是谁。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怕在以后的日子里,出了什么意外让她丢了工作,让这部电影和她再没有关系。那个时候,陶枣只需要查程鹤楼的名字就会知道所有消息。
“总之,这一行真的太赚钱了。”陶晚做了总结发言。
“真的吗?”
“当然。等电影上映了,你就知道姐我能赚多少了。”
“那我考电影学院吧。”陶枣突然说。
陶晚愣住了。
“今年秋天开学,我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一年时间,艺考赶得上的。”
“不是,你为什么突然要考电影学院啊,你不要觉得这个……”陶晚不知道怎么说,“你不要觉得这个很容易。”
“你行,我怎么不行咯。而且到时候你混得好了,不就是我的资源嘛。”陶枣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妹妹,陶枣儿,我,星二代。”
陶晚低下头,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笑得自然点:“好呀。”
考就考吧,不一定考得上。就算考上了,要真正接触这个行业,还得很久。
到时候,她一定会把债务还清了,即使陶枣知道这个圈子的残酷,问题也不大了。
从医院出来,陶晚深深吸了口气,为自己鼓劲,一定要加油啊,一定要加油。
回家后,她立马开始了剧本的修改。
大部分的地方,程鹤楼提的意见都很明确。陶晚坐到电脑前,不知不觉便坐了一下午。
天黑下来以后,她煮了碗面,端到了书桌前继续。
然后面还没吃完,思维便卡住了。
《水乳》初稿讲的是一个误入渔镇的年轻女孩,在渔镇七日中,看到了她从未看到过的人性,爱上了她一辈子都难忘的初恋。
渔镇是完全虚拟的一个南方小镇,但渔镇里的人和每天上演着的故事,都是浓缩了的现实社会。女孩在渔镇中的一天如同人生的七年,她的思想一步步从稚嫩到成熟再到苍老。
所以在创作形式上,陶晚采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为了能吸引观众的好奇心,又不让观众觉得脱离了生活的本质,魔幻程度的把握非常重要。
程鹤楼在两位女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用红笔画出来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也就是说,这段的情节要进行彻底的修改。
修改意见却只有一个问号。
是程鹤楼自己也不清楚往哪个方向走好一些,还是对陶晚的质问?
她在脑袋里架构了很多个两位女主初遇的场景,但似乎每一个都会再次被程鹤楼打上问号。
陶晚失去主意了,那条正确的线好像飘荡在镜子中,看得见却抓不着。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点了。
想发条消息问程鹤楼睡了没有,想起程鹤楼的忠告,将打的字删了,直接拨了视频。
视频亮起来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会满面油光脏兮兮的。
但已经拨过去了再挂断,陶晚不知道程鹤楼会不会生气。
于是她只能举着手机跑去了洗手间,将手机放到一旁,快速地洗脸。
洗面奶刚抹上,手机里传来了程鹤楼的声音:“人呢?”
很不耐烦的腔调啊!
陶晚顾不上冲脸,把手机拿了过来:“在呢在呢,程导你等两秒。”
然后扔了手机赶紧把脸洗干净了,拽过毛巾胡乱擦了擦。
刘海湿漉漉的,陶晚对上视频里的程鹤楼,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事?”
“我有一个地方没看懂,”陶晚端着手机往卧室里跑,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桌上的剧本,“这块,两女主相遇的时候,您打了个红色的问号。”
“嗯,要改。”
“我不知道怎么改会好一些。您方便吗?我说几个我的想法。”
“说。”
陶晚把手机立在桌子上,开始讲自己构思的几个情节。
说完了,紧张地问程鹤楼:“有能用的吗?”
“没有。”
果然,陶晚无奈地耸了耸肩。
“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