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地方让你特别在意吗,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奇?你对我都没有这么好奇,我的事你从来不问。”

最后一句话是脱口而出的,说了之后又有些心虚。以前的白杨是什么样子,他自己不是也从来都没问过么?那就像是两人之间的一道禁忌。

“我在意的不是他。”白杨转过头,深深看了薛夜来一眼,“他说到了以前的你,是我没有见过的。我想知道,我没见过的你,是什么样子。”

“……”薛夜来愣了愣,心里冒出一点小小的欢喜,“以前的我啊……也没什么特别的,跟现在差不多。我的经历很简单的,从小到大,除了上学和考试,都没遇到过什么事。”

薛夜来避重就轻,给白杨讲了一些学校里的趣事,而把自己在学校之外的生活一笔带过。不仅仅是害怕白杨会自卑,更因为他无法抑制住这样一个想法——自己优渥的生活,是从白杨的人生中偷出来的,至少是偷了一部分。某种意义上他觉得,自己以前有多么享乐,就意味着白杨承受过多少痛苦。

但或许在白杨看来,他这样的心态只不过是一种朴素而无用的歉疚。就像他的慈悲一样,虽不虚假,但却廉价。

白杨静静聆听着他的叙述,有时似乎想要问什么,又很快抿紧了嘴唇不做声。这实在是一场古怪的倾诉,讲的人和听的人都充满渴望,却又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某种平衡。

等薛夜来讲得差不多了,白杨才又问道:“他说的那个谜语,是什么?”

“哦,是我随便写来玩的。当初他一下子就猜中了,让我吃了一惊。”薛夜来笑了笑。那个谜语的谜底是天平。谜面本身不算难,但在这个年代,天平是古董一样的东西,人们通常很难想到。

“不过,我一看到他的名字,就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快猜中了。‘衡’字就是天平的意思。我想他一定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白杨许久没有回答。过了半晌,他忽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声调微沉,“夜来,你看那边。”

薛夜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远看到,城中有个地方聚集了一片光芒,比其它地方都要明亮。那些光芒像水一样流动着,慢慢缩小了面积。

薛夜来迅速戴上观测镜,将焦距调节到极限。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镜头里那一片依稀可见的纯白色建筑群落,他太熟悉了。

那赫然正是薛家的宅邸!

薛夜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刹那被抽离,脊背先是炙热如炭,接着又冰寒刺骨。

出事了。

他只能想到这三个字。

全城都在宵禁,唯有薛家的宅邸聚集了那么多灯光。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他下意识地想往前走几步,仿佛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刚一抬起脚,膝盖就软得打了一个颤。下一秒,小腿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跪在积水里。白杨也跪在他面前,扶着他的身体,不停呼唤他的名字。

“白杨,不好了,不好了。”薛夜来反复念叨这三个字,一只手紧紧抓住白杨的胳膊,另一只手不知不觉点开了通讯仪。必须要给父亲打电话,必须。

然而点击呼叫键的瞬间,最后一丝理智阻止了他的动作。

如果有什么情况是他需要知晓的,父亲一定早就通知他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家里始终没有传来过任何消息,父亲也没有主动联络过他一次。说不定父亲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暗示他,不要和家里联系。

薛夜来死死掐住那只小小的通讯仪,几乎将它捏成碎片。观测目镜里,那片光芒的面积还在持续缩小。薛夜来不知道那里究竟在发生什么,但却莫名地觉得,那片不断缩小的灯光就像一只不断收紧的口袋。

第43章

这个时候,薛夜来手背上传来微弱的热度。他的纹身有了感应, 与远处那片光芒遥遥相呼。

薛夜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有大批贤者在同时动用精神感知力, 搜寻薛家的纹身。

父亲曾告诉他, 当年苏家全族叛逃之夜,就是由其馀三大家族联手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将所有族人一网打尽。

难道说,相似的命运如今降临到了薛家自己头上?难道说,父亲想带着家族里的人在今晚出逃?

无数胡思乱想如电光一般闪过,又逐一被薛夜来推翻。不, 不可能的。

先不说父亲不可能丢下他逃走,即使真的要逃,也不可能选在这样一个全城戒严的节骨眼。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如果不是因为叛逃,那又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原因, 使得皇帝突然决定采取行动打击薛家?

薛夜来心乱如麻。腕上的通讯仪忽然震动了一下, 传来一条新的指令。

【口令:天平】

盯着这条口令看了一会儿, 薛夜来慢慢站起身。打在脸上的雨水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一点一点把心里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

不论薛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一点都是确凿无疑的:他此时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远处那片光芒已经逐渐黯淡下去, 最后消失。自始至终,薛夜来没有收到来自家族的任何信息。

夜色里, 整齐的靴子踏地声由远而近。一队流动哨兵停在他面前,有人在问他:“口令!”

薛夜来的声音微微发颤,回答:“天平。”

不知是否错觉,似乎有一个瞬间, 那名带队的哨兵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话没出口又忍住了,最后只说:“星河在上。”

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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