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会被清场么。”钟弦笑道,他不想只弄辅材,那样可赚不到七位数。但主材必须要经过甲方。
“如果只是清场,你觉得恺帝的名声从何而来。”
钟弦满脸笑容:“四哥的意思,你也不想我碰的项目?”
“你再次领会错了。我不参于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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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之日后的第二天,工地出事了。欧航心急火烧地向钟弦汇报。他们的益胶泥被别的牌子中途取代了。工地采购方没有给任何说法。因为没有签正式的供货合同,供货协议只源于从前的关系人物。被取代了,也不能正大光明去讨个说法。
钟弦找到关系人物,对方说这是上面的人忽然插手进来,只让钟弦作罢,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工厂里堆了一大堆存货。”欧航焦急地说,“不是说要用最快速度,把工程所需要的量生产出来吗?”
邓忆从香港回来后,发现钟弦心神不宁。一番追问,钟弦承认说工作上出了点问题。
“没有关系。做这个行业就是如此。我会解决的。”
邓忆说:“我可以帮你。”
钟弦摇头:“没什么大不了。工地一向乱事不断,你也知道那些吊人。但早晚都会过去。不过是压了一批货而已。”
“我只想让你放松。”邓忆说。“如果是你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我真的可以帮……”
钟弦打断他:“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就算到了那样的程度,我也不会用你的钱。何况你也要向你的家族开口。并非是你自己有。”
“且不论我是否愿意向家里开口。你为什么又坚决不想用我的钱呢?”
“这样会影响我们。你给我钱,就会一直给下去,我就会食髓知味,没有以前被生活所迫的勤奋。就会像之前的玩笑那样,慢慢习惯了被你养起来了。”
“你怕我会因此对你的喜欢变少了吗?”
“我相信你可能因此更爱我了。可是我,也许会习惯,认为花你的钱理所应当,会轻视了你的付出。你会把我惯坏,我可能就不会那么爱你了。”
邓忆惊讶不小:“你会不再爱我吗?”
“也许会减少。”
邓忆便不再提帮忙的事了。
可是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钟弦的运气从来没有这样坏过,手中的项目全部出现问题,仿佛老天有意要斩断他的翅膀。他不得不考虑抵押房子。也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他开始后悔拒绝邓忆的帮助。但同时又痛恨自己向困难妥协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在这一切变得更坏之时,四哥邓悭先找上了他。主动送了他一张支票。
“是二哥对我出手了吗?”钟弦说出他的猜测。四哥伸出的援手,让他产生无尽的感激之情,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不太像他的风格。”邓悭安慰道,“他没必要这么隐蔽。但如果真是他做的,这么搞,一定对你恨之入骨了。”
“为什么呢。”
“他做事不需要理由。”
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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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邓悭给予钟弦巨额钱财的帮助,仿佛只是一件平日里的小事。以举手之劳,帮助一个路边的可怜人。
钟弦体会到自己努力三年打下的事业基础,在顶级阶层的眼里,不堪一击。就像大人看待孩子的游戏。
恺帝动一下手指,便可将他捻死。而邓悭只是随便施舍一点援助,即可让他起死回生。
他感受到了他和邓氏家族的巨大差距。尽管他一直对上流阶层充满向往与企图心。甚至他不否认,当初邓忆对他具有吸引力,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但在几位哥哥面前,尤其是面对帮助了他的四哥邓悭——虚弱感,让他没法再感觉良好。
邓忆从没有用优越的出身给他制造任何压迫感。这也是邓忆的闪光品质。
一再对自己强调着邓忆的可贵,是钟弦已没法再拒绝四哥邓悭的接近。
在虚弱感之后,内心又会产生微妙的依附感。就像臣子之于君王,甚至奴隶之于主人。
幸好,邓忆依旧与他日日相见,形影不离。
“你最近情绪不错,之前的麻烦解决了?”邓忆有一日向他问起。晚餐后,他们一同驱车去考察郊区的学校分布情况。邓忆最近接收了父亲的一个新任务,负责对外的慈善举措。这个倒是邓忆有信心做好的事。
“只能说是没有破产。那些工地不再与我合作了。”钟弦一直没有对邓忆讲过他是如何解决危机的。邓忆也不追问。
四哥邓悭不希望引起外界无端的猜测。即便没有这样的嘱咐,钟弦也不想让邓忆知道。
他们的车子从北环驶上南海大道时,邓忆又问:“你的老板,现在对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