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原本是臣氏外家人(无法继承官爵),因为天生下来刚好与赵淙荣八字相对,封辽给阿才算了一卦,算到阿才是赵淙荣救星,是赵淙荣命里最大的贵人。臣家为表示对赵家友谊之深厚,便将阿才抹去姓氏,送到赵家,在赵淙荣小时候便作为陪读陪着这位残疾小少爷。
所幸阿才忠厚老实,他暗中已经知晓自己身世,他不怨臣氏家人将他作为下人送给赵家,他反而觉得,只有作为下人,才能无牵无挂地照顾赵家这位少爷,认为臣家人的决断是正确的。阿才一直帮着隐瞒自己的身世,真将自己当作下人,婉拒臣氏家人对他的补偿,安安心心地当赵淙荣的守护。而赵家也对他非常好,赵淙荣更是表示阿才可算他知己之交。
所以阿才才这般任劳任怨。
话说回西边,墨书居士在林中守了一夜,终于等到天亮时,看到一个穿玄色长衫男子带着一个银色长发金色眼眸的孩子进了村。
众黑衣人已经换上村民的粗布衣走出来假装劳作,但有人神色慌张跑出屋子,汇报昨晚村子里死了几个同伴。
男子面露愠色,对那几人说了什么,那几人面色慌张跪下求情,被那男子一脚踹开。
被男子抱在怀里的孩子回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抿了抿唇,将头埋进男子颈窝,轻轻蹭了蹭。
墨书居士暗道不妙,那孩子恐怕是听信了歹人谎言,现在被歹人控制住了!
他当然知道这孩子是谁,说起攀傀,没有人比墨书居士的师父更清楚!攀傀放过他师父后,墨书居士见师父也陷入半昏迷,抱着师父坐着,却最终失手将师父……这也是居士不愿回想的记忆,他宁可失忆,忘记他那时所经历的一切。
是的,如今墨书居士已有百多年岁数,师父说他并非凡人,他自然是信的。
居士偷偷跟随那一大一小两人上了山,只见男子将孩子放进一个山洞,嘱咐孩子千万别出来,之后转身离开,只唤来两名侍卫守着山洞口。
那两人当然不是墨书居士的对手,居士等人离开,将那两人弄晕之后才转进山洞内。
若不是居士为人机敏,这会儿恐怕就踩上机关了。他小心翼翼避开地上丝线,绕过淬毒箭阵,刚走进山洞,便听到那孩子呼唤他。
“知道你来啦!”伊笑嘻嘻笑道。
墨书居士朝那孩子作揖道:“请跟我走吧,这男人不是好人。”
伊盘腿坐在石床上,笑问:“不是好人,那是什么?可以吃么?”
居士苦笑摇头:“攀傀,怎甚么都想着尝一嘴?不能吃,也不能留。留他一个人,祸害千万平民。”
伊将手放在胸前,轻轻合掌,歪着头疑惑问:“贺答应我,将来要给我好吃好玩的,他说谎了吗?”
居士呵呵笑道:“那倒不一定是说谎,但肯定不是好事。如今海城国已经太平,你想吃,想玩,都不愁。”
伊放下手,睁着金色大眼睛看着居士。
“你道这山这水美么?”
“嗯,美!”伊笑着应道。
“你道这果子山笋甜么?”
“嗯,甜!”伊再次点头。
“可若是……”居士皱眉,缓缓道:“若是掀起战争,此时生灵涂炭,田间无人耕种,山上火光燎原,河水被血污染红,鱼儿被毒液杀死……这还美么?”
伊噘着嘴,想了半晌,蹙眉摇摇头回道:“不美了……”
居士点点头,似是很满意伊的回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不会歌舞升平么?”伊疑惑问:“贺说,若他当了皇帝,将会使黄金遍地、歌舞升平、人们都有吃食住房,还不愁娶不到媳妇……”
居士听闻此般幻想,冷笑道:“这是虚幻之景,根本不存在。”
“为什么?”伊伸出双臂,似是迎接居士怀抱。居士也会意,朝伊走去,将他圈在怀里。
“笋埋在土里,你要怎么才能吃到?”居士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伊靠在居士怀中,圈着他的腰,想了想回道:“要刨土……”
“不刨土呢?”居士追问。
“就吃不到了……”伊回答,语气中带着些沮丧。
“同理,人不努力去刨土,他们就没有笋子吃。总有些人不愿意动手去刨土,你说他们没吃的,是不是很正常?”墨书居士轻抚伊柔顺长发,反问道。
“是,要努力,才有吃的东西……”伊靠着墨书居士,打了个哈欠。“你暖暖的……伊想睡了……”
唉,孩子毕竟是孩子,居士怜爱地看着怀中只有十岁孩童大小的少年,将他抱紧了,轻轻拍他的背。道理讲了一半,这孩子就睡着了,但至少让孩子明白,不动手,就没有收获,那些好吃懒做之人,不应得到生存资源。而追求人人平等人人享福时,这些人也被包括在内,他们有何资格获得财产和食物还有家庭?这些便让伊以后再思考罢。
居士正打算将孩子背在背上带出山洞,便感觉有人靠近。
山洞里没有掩体,居士躲都无处躲,只能抱紧孩子,眼睁睁看着那玄色长衫男子带人进来。
“呵,何时变成了一大一小?”男子调侃声随着人影进了山洞。
只见那带头男子面貌清秀,但眉眼间似乎有些风尘气质。居士透过此人衣服,知道男子并不像表面看着这般柔弱可欺。
“鄙人墨书,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墨书居士面带微笑客气地应付这人,尽管他已经猜出这人身份,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