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奴婢来。”
小书房里,书案上燃着宫灯,案面上摆放着整整齐齐地纸页,厚厚一摞,上面的字迹飘逸洒脱,别有风韵。
舒慈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手腕悬空,拿着乐畅用过的羊毫,抄着她未完成的十遍道德经。
烛火摇曳,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轻手轻脚地走来,站在书案的旁边,往案头上一看,有些疑惑不解。
“母妃?”
舒慈“嗯”了一声,专注地抄写着。
乐畅抿唇,有些低落:“母妃,儿臣自己抄吧。”
“不用,本宫替你抄,你去睡吧。”舒慈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乐畅走过去,偏头靠在书案上:“母妃,咱们都不抄了,如何?”
“不行。”舒慈用笔尖蘸墨,“你的五遍抄完了,剩下的五遍该是本宫的。”
“可做错事的是儿臣啊……”
“本宫是你的母亲,母代子责。”
乐畅抬起头来,道:“母妃……”
“去睡,明早你还有早课。”舒慈头也不抬地道。
乐畅踟蹰在原地,见舒慈缄默不语,认真地抄写着。
无奈,她只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很难受。
烛光剪影,一纸墨香,那副画面她永生难忘。
从此之后,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身后都有一个人在默默注视着她,若是行差踏错,那个人就要被她连累了。
她是舒慈的女儿,不止是天下人这样认为,她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姐姐,流氓!
乐畅:我错了……
太子:姐姐,坏蛋!
乐畅:我错了,弟弟……
太子深觉得没意思,转头:父皇,我要跟母妃睡!
骆显:滚蛋!
太子长舒了一口气。
第97章 对峙
四月十日, 宫里放出了一批年过二十五岁的宫女,给了她们不少的遣散银子, 让她们出宫生活去。这其中便有贤妃的贴身宫女, 秋兰。
“秋兰最后再给娘娘磕一次头吧……”秋兰换上了自己的布衣,跪在钟粹宫的门口, 双眼通红, 长长地磕了一个头。
贤妃坐在窗边,她低头剥着松子儿, 一颗又一颗,圆嘟嘟地松子儿被摆在白净的盘子上, 看着喜庆极了。
秋兰见主子没有出来, 知道她是打定了注意想让她走, 她擦了擦眼泪,低头迈过钟粹宫的门槛,从此和贤妃分道扬镳。
太阳逐渐升起, 最后一滴露水被蒸发,贤妃抬头看向窗外,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欣赏朝阳的升起。
四月十一日,朝堂上忽然刮起了一股弹劾承恩侯长子舒景行的风气,言称舒景行与叛王中山王生前过从甚密, 有通敌卖国之嫌疑,请皇上下旨彻查。
“真是反了!”舒慈一拍桌,“当日在丰裕口若不是大哥费心筹谋,京城早已被攻陷, 哪里还有机会让他们站在这里胡言乱语!”
紫婵见她生气不已,上前劝慰道:“清者自清,大少爷的品行是经得起考究的,娘娘不必忧心。”
“本宫并非担心大哥,而是那起子小人让人憎恶!国家危难之时不见他们出来为国效忠,现在天下太平了又来生事端,这是觉得朝局还不够混乱?”
舒慈在这边生气,骆显也在那头骂人。
“舒景行的品行如何丰裕口一战足以证明,现在来说他跟叛王有关系,是想颠覆忠良吗!”骆显摔了奏折,可见他的气愤。
“启禀皇上,丰裕口一战,领兵打仗的并非是舒将军,而是宫里的贵太妃娘娘。”有大臣站了出来,道,“娘娘品行端正,于丰裕口斩杀敌军数万,并劝降了敌军猛将,这是娘娘的功劳,并非是舒景行的,二者应该区分开来。”
“臣附议。舒景行曾停留中山已久,且与中山王的第一谋士程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据臣所知,这程煜还是归一门的堂主。这样看来,舒景行怕是不能全身而题。”
“臣附议。不管舒景行在丰裕口的功绩如何,他与叛王的关系必须要彻查。朝廷不能放纵与叛贼过往甚密的人,不然这让天下人如何信服皇上的统治?如何让百姓认识到叛王妄图颠覆朝廷政权的可恶?”
“臣附议……”
“臣附议……”
像是一夜之间大臣们都商讨好了似的,纷纷站出来,要求皇上彻查舒景行与叛王的关系,审查他在叛乱中是否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是否有通敌卖国之嫌。
骆显看着这呼啦啦跪下的一大票人,沉了脸色,甩袖而去。
“退朝!”李江大喊一声,然后转头匆匆跟上了骆显的步伐。
太后在寿康宫也听说了前面发生的事情,正准备去养心殿,就见皇上面色阴沉地来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
“坐。”
母子俩相对而坐,太后先开口问道:“你觉得此事是否有幕后之人在操纵?”
骆显眸色深沉:“毋庸置疑。他们不是冲着舒景行来的,最终的靶子定是舒慈。”
一个早已隐退且只有封号并无职权的虎威将军,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让朝臣们几乎一边倒的要拉他下马,有何益处吗?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太后感叹道。
“朕刚刚准备提立后,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见他们串连起来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舒慈当这个皇后。”
太后道:“对于他们的想法,哀家倒是能理解几分。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