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塞了一小把金豆子给秦婆子,这金豆子着实诱人,山上人种几年的地也换不来这么多金豆子,栓子果然动心了,说愿意去试一试。
刚好雨下的小了些,栓子把草鞋底下又多绑了些稻草,穿着蓑衣下山去了。
栓子走了后,君湄继续拿冷水一面给他敷脸,一面搓着赵王的手,搓了好一会儿,逐渐暖合起来,不一会儿,他又叫着冷。
发烧发热一般就是这样,一会儿身上发热,一会儿发冷,都是很正常的,可像他这样冷的哆嗦也少见,盖好了被子,却也没有缓解他身上的寒状,额头上烫的冒汗,可嘴角冷出发白出来。
“隽郎,你怎样了。”
赵王的眼睛似乎睁不开,意识又有些清醒的,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哆哆嗦嗦的说道:“难不成本王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啦?”
君湄大惊,她想不到赵王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来,她不允许他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她钻进被子,紧紧抱住他:“还冷么?”
赵王虽病的不轻,戏弄她的那般心思还是不改,晒笑道:“昨天晚上也不这样抱着我,好叫我死都快死,也做个fēng_liú鬼。”
君湄鼻头一酸,骂道:“你胡说。”
赵王见她这般模板,心里自然万般疼爱,虽见不得她哭,可她哭起来真好看,她的撒娇怒骂,她的喜怒哀乐,自己看着竟那般喜欢。
“好了,是我错了,万一我死了,留下你多难过,你留着自己清白的身子,将来会有人比我更疼你疼爱你,方才我只是戏言,你不要当真。”
真是死性不改,这当口还有心情吃醋!
君湄没心思与他计较,此刻他病成这样,说的自然也是胡言乱语,她对陈安没有意思,可在他心里自己跟陈安不知道有多少个意思,每每提到这个人都有不少吃味的举动。
“你这人,还在说这件事,今天我便告诉你,我与陈大哥只是合伙做生意,他人好,也愿意帮我,他自己不也赚了钱不是?”
赵王听到君湄夸陈安人好,心里老吃味了,本来想装出一幅将死未死的大方做派,此刻却一点都大方不起来,所谓男子的宽仁大度,在这里全都不作数。
“不许你跟种菜的合伙做什么生意,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好么,我都快病死了,你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不好么?”
这次是她自己抱过来的,且不说动机是什么,只是这么近的距离,两人说话的热气相互的碰撞,让他的心肝儿止不住的打颤,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耳尖直往身上钻,止不住的想去看她看她看她几眼。
他本来该神智不清的,这会儿倒越来越清醒了,他知道两人这样搂着不行,可此刻手脚发软,想推开她又不能。
君湄的心思全不在这些上面,或许因为上辈子一个被窝睡了很久,这辈子钻被窝这件事情她没觉得有多不自在,两个人爬进一个被窝次数多了,她甚至都没有早先的扭捏跟不自在。
她还在想如何如何能让他好受些,如何如何能让他身上暖合些,却没有注意到抱着她的这人又慢慢起了变化。
能这样跟他斗着嘴,感觉到他精神渐好些,她觉得这也不错其实。
她能感觉到他生气了,一提到其他男人就生气,哪怕是方才多看了栓子一眼,他也生气。他想来冷脸给她看,可最近越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他生气时是哪样,颜色会微微发暗,腮帮子鼓鼓的,好像?
好像一只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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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君湄觉得可乐了,可能上辈子就没见他气过,觉得这个样子很好玩,她小小的好奇心和自尊心都得到了满足,更有些得意。
能让这个冷面的王爷吃味,这滋味可好了。
君湄摸了摸他的额,当真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她抬起头来很认真的问他:“此刻有好些了吗?身上还冷不冷啦?”
她这样一抬头,刚好对着他的唇,他本来烧了一会儿脑子就有些缺氧,喉咙就有些发干,看着她红艳艳的唇对着自己一张一盒,嘟嘟的嘴唇上面还留了一些润泽在上面,就很想咬上一口,甚至把她吃进腹中去。
君湄却没想这么多,见他渐好些,便要松开他,赵王想着之前心里想的事,有些事情还是得徐徐而进,更何况她还小,这么小便破了瓜,说不定以后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这次他倒没像前几次那样强搂着她,让她钻出被窝去了。
君湄觉得有些奇怪,这情绪与前几次都不大一样,一想或许他病了,脑子自然一会儿好使,一会儿不好使,或许此刻他脑子好使了,得了些觉悟,知道不该搂着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这样不好。
赵王因病了,显出与平时不同的柔弱出来,平时那般冷脸和自我的态度,好像只是他伪装出来的一样,难道人与刺猬一样,也需要强硬的外表来武装自己?
君湄关切的看着赵王,像看着一个孩子,有些稚气和柔弱的他,看起来格外的招人疼呢。
赵王因此总想起上辈子的那些事,那时候他冷,她便怕他,两个人碰到一起话也不多。人家都说赵王是很有出息的,皇后的长子,又立了那么多军功,嫁给了赵王还不是跟嫁给太子爷了,因此都说她有福气,但是谁心里有苦只有自己知道。
女人嫁人没有想那么多,若是能碰见个知冷知热的最好,不然,稍微能体贴一点也好,可偏偏他不是。
他从小就被人照顾着长大,哪里懂去照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