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么大,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认识的这群人,不知什么时候起,无论是打篮球的,还是玩音乐的,都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十分熟悉的朋友。
这群人虽然聒噪,但姜赦看着看着,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换做以前,这是他完全不会去想象的画面。
林枷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姜赦下意识与他五指相扣,回过头恰好看见他眼里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拍了拍门,李信田拿着手机出现在门口,一张沉闷刻薄的脸流露出明显的惊讶,但他看到满屋子的年轻人之后,脸色又渐渐沉寂了下来。
“姜赦,你是什么时候去参加的星光?”
突然看到眼熟的老师出现,在场的学生们顿时间噤了声,老实得像一个个鹌鹑。
姜赦见终于有自己插话的机会,这才说:“一开始。”
从他见到那张海报开始,没有犹豫的一开始。
顿了顿,他才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田柚一脸见了鬼似的盯着他,“你上电视了,你不知道吗?昨晚网络就开始狂放你的消息了,说你长得好唱得也好,那几个评委都想着你,而且镜头还给了你特别多的特写。这事你居然不知道?”
姜赦和林枷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儿脸红。
知道才有鬼了。
李信田到底是这里最年长的人,他严肃地看着姜赦:“虽然你现在过了初选,但你知道以后有多难吗?越到后面,就需要越多的东西,例如钱。”
化妆、服装、还是别的什么各种打点,没有几个人喜欢看土包子上电视,也不知道土包子在幕后会被为难成什么样。
气氛又冷了下来。
但姜赦黑色外明亮地走到李信田面前,“我不知道,叔,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本来就一无所有,即使站在那个舞台上被万人嘲笑,也没有什么比他和林枷在寒冬的夜里,蹲在花坛边瑟瑟发抖吃着压缩饼干更穷困的事情了,也没有什么比那所□□杀人的孤儿院更恐怖的地方了。
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像一名挺拔的青年,青松般立在悬崖与万丈深渊对峙。
李信田看着这个被迫迅速成长的男孩,压低声音问:“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
这一次回答的人,却是林枷。
林枷微笑着,此时却谁也不会觉得他是那个温和好脾气的年轻人,他微微仰着下颚,略显傲气,双眼尽是锐利的锋芒。
然而他也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做得到。”
房间里鸦雀无声,沉寂了一会儿,田柚忐忑地举起手说:“其实,没有问题啊,要化妆的话,我们可以啊。”她一把抓过孙雪子,脸红了红,“别看我们这样,放假的时候还是会化一下妆的,雪子超厉害的!啊你们别这么看我啊,女孩子爱美是应该的!”
“不,也没有,田柚你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吗?”方正惊诧地说着,完了笑着捶了捶姜赦的肩,“我有个叔叔是开乐器行的,你要乐器的话,借给你还是可以的,对吧林茂?”
林茂想了想,说:“全国初选结束还要半个月的时间,到下次你出场应该是一个月时间吧?有什么需要的我也可以教你,不行的话回头我去问老师就好了,而且马上就要暑假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说到底他还是个很优秀的音乐艺术生,虽然他满脑子把妹。
赵西德那几个人就更简单粗暴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有的是力气啊,我们就是你的最佳粉丝,给你去拉横幅加油。”说完捧着脸做出大声尖叫的样子。
“不过衣服就有点麻烦了。”田柚是做文委的,脑子一下就转回来了。
于是他们立即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姜赦看着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让他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最后只能紧紧握着林枷的手,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一只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脑袋。
竟然是李信田,这个面相略微冰冷的中年男人鲜少露出了柔和的神情。
他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姜赦诧异地看着他,李信田已经收回了手,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说:“其实我也有话要说,学校知道了姜赦的事情之后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学校愿意赞助你。”他没等问为什么,直接说,“其实是这样的,马上又到了新的招生季,如果你愿意在星光多提我们学校几句的话……”
接下来的话他不用再说,大家都已经明白了。
所有人都看着姜赦。
但姜赦突然低下头,沉默了起来,只有林枷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现在肯定没有办法说话了。
于是林枷说:“好。”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得到回应之后,也不再拘泥究竟是谁给出的回答,又说了一会儿,才先后散去。
“喂,姜赦,咸鱼翻身的机会来啦。”
最后一个人说完这句话,房间里才再度回归寂静。
林枷坐到姜赦旁边,“人都走完啦。”
“嗯。”姜赦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可以不用忍着也可以了。”
但姜赦却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地摇摇头,“不行,现在还不可以。”
他看着林枷,却发现林枷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也红了,于是他说:“你可以哭,我知道你肯